“他欠了多少钱啊?”罗汉随口问道。
“零零总总算起来,差不多要一千万人民币。”杨东点燃一支烟回应道。
“数目不小啊!”罗汉听见这话,舔了下嘴唇:“这个事,张明玉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张文泽这次是因为豪赌,所以才欠下了这么多债务,而且国外的法院已经对他下了判决,短期内,他如果不能偿还债务的话,估计就得以银行诈骗罪,被强制引渡,张明玉如果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状态。”杨东轻声答道。
“那还寻思啥呢!既然张明玉不知道,咱们就把事让他知道呗,我倒是想看看这头老倔驴,在厂子和儿子之间,究竟会怎么选择!”罗汉听见这话,眼前一亮的开口道。
“我在纠结的就是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份东西交给张明玉。”杨东深吸一口烟,吐出了一抹浓浓的烟雾:“我想要张明玉的鑫发厂不假,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挺佩服张明玉这个人,何况我只是想要工厂而已,并不想把张明玉怎么样,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从家人的角度上去针对他。”
“我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考虑的吧?”罗汉皱眉坐在了一边:“张明玉这个人你也知道,他太犟了,而且这个人不喜欢钱,或者说,他把感情看得比钱重要,你如果单单是想在价格上跟他去交涉的话,他很难在鑫发厂的事情上做出退步,对于这种人来说,你只有逼他一下,才能让他做出最终的选择。”
“这个道理不用你教我,但我实在没办法,做到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一个心中还有道德的人。”杨东伸手按熄了烟头,打开抽屉之后,把桌上的文件随手扔进了抽屉里:“这事先压一压,我去找找老柴,看看还能不能有别的解决办法,如果能用钱解决,多花点,我也认了。”
“张明玉这种人,我是真不明白他脑子都在想什么!”罗汉听完杨东的回答,没再发表意见,十分无语的回应道。
“其实张明玉这个人挺简单的,复杂的,只是咱们而已。”杨东咧嘴一笑,给出了一个一针见血的回答。
如果说社会上什么样性格的人最不招待见,那么固执的人,绝对算是其中之一。
譬如,张明玉。
张明玉的固执,来源于他的念旧,没有创新意识,以及强大的责任心和虚荣心,他这个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脾气极差,不好接触,而且极度以自我为中心,办事从来不会因为外人的意志而产生动摇,如果真的能让这种人改变,一定是等他自己撞上南墙的时候。
不可否认的是,张明玉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很想用一己之力,去护住鑫发厂,在这个自成一派的小天地里,给工人们谋求一个好的生活,但张明玉已经接近六十岁了,他的能力,着实有限的很,而且已经逐步逼近了南墙。
眨眼之间,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天,步入了九月中旬,随着秋风瑟起,天气逐渐转凉,此时人们早已经脱去了夏装,换上了长袖外衣。
虽然张明玉通过卖房卖车的钱,解决了工人们一个月的工资问题,但是对依旧处于停滞状态的工厂来说,似乎只是杯水车薪,并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帮助。
季节交替,原本应该是服装厂最忙碌的时候,可鑫发厂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进行任何生产了,不仅每天都有人工和养护费用在跟着,但很多隐形利润的流失,才是最佳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