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曹父比她更清楚,所以在跟曹航说话时,他并不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对他说话的,而是以一个平等的角度跟他说话的,其中未免没有担心他把对那对夫妻的怨怼移到田然身上的缘故。
若他真想对付她,很简单,只要将她不是曹家人,真正父亲是酒鬼,如今正在坐牢的事情说出来,就足够人喝一壶了。
原先他还在担忧他是不是在做戏,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别墅里,看着两兄妹一起回来,田然还给他制定了补习计划表,而曹航也接受了这个计划表,曹父对这一幕感到满意。
人到中年,最喜欢的就是儿女和睦相处,他也不例外,如果每天工作回来,看到的是乌烟瘴气的家里,哪怕他再疼爱田然,也只能把她往外送。
不管是出国留学还是寄宿学校都可以,而显然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而相对于曹父的理智,穆韵诗就比较感性,对于分开了十七年找回来的儿子,她是想亲近的,然而因为孩子年纪大了,她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所以每次见面只能一个劲的塞钱。
大到几百万,小到几十万,不过曹航每次都没有收。
这次也不例外。
“谢谢,不过我现在还在上学,用不到这么多的钱。”看到她递出的卡,曹航拒绝道,语气十分礼貌,但正因为礼貌,才更加让人觉得疏离。
可是他们原本应该是关系亲近的母子啊。
穆韵诗看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伤心的同时,又加深了对那对夫妻的痛恨,如果不是他们把自己儿子调换了,又没有好好对他,又何至于她连亲近自己的儿子都不行?
也正因为此,有时候她对田然很好,有时候又对她很冷淡。可是不管是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她内心里都是痛苦的。
田然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所以并不生气,但是难过还是会有一些的。
看到沙发上的这一幕,她收起脸上的失落,走过去从她手上拿走黑卡,直接塞到了曹航的手里道,“这个零花钱每个人都有,你要是不收,我也不好意思收。”压根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穆韵诗听到后,连忙点头,“然然说得对,每个人都有。”生怕他这次又拒绝。
这话的确不是假话,虽然田然户口改回去了,然而每个月该给的零花钱还是照常打。虽说对比她自愿交出来的那些资产,这点零花钱只是其中的一点零头而已。
想到这里,穆韵诗又有点愧疚,那些房产商铺原本是打算她出嫁的时候当嫁妆的,然而如今她全都还回来了,摆明了不想拿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可是她也是自己一直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啊,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一点委屈,而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刻,穆韵诗眼眶有些湿意,却迟迟不肯落下。
田然以为她是因为高兴曹航终于收了她的卡所以哭了,完全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看到后,连忙从身上拿出一条丝帕帮她擦了擦,结果没想到泪水越哭越多,最后只能先扶着她上楼休息了。
擦拭过后的丝帕随手丢在了桌上,没有拿走,曹航在跟上的时候看了一眼,没有逗留。
十分钟后,三楼房间门口,他看着田然问道,“她没事吧?”眼里有一丝关心,毕竟是他生理意义上的母亲,而且穆韵诗对他还不错,询问一声也是正常的。
田然听到后摇了摇头,“没事,她吃过药后已经睡下了。”这次调换事件除了她不能接受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穆韵诗了。
这表现在她知道这件事勾心情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心理医生说过了,尽量不要让她受太大的刺激。
原本以为她是因为曹航哭的,然而,想到刚才在房间里听到她说的话,田然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自己。
只要她在家一天,她就会想到自己是怎么把仇人的女儿养大的,并且当宝贝一样珍视的。她既痛恨自己被那两个不要脸的夫妻玩弄,又不舍得对她残忍,两相矛盾下,可不就痛苦吗?
第220章 假千金5
可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她亲生父母调换的时候也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啊,如果能选择的话,她也不想当一个鸠占鹊巢的小偷。
可是命运偏偏选择了她。
楼梯间里,田然垂落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不甘心的同时,又无法否认自己是这次事件中的利益既得者。
她所会的钢琴,画画全都是金钱培养出来的结果,而这一切原本都该是曹航的,是她抢走了属于他的资源。
她该怪谁呢?怪自己命不好,摊上了那样一个爸妈?可如果不是有那样一个妈妈,她现在估计都已经烂在泥里了,根本不会有如今光鲜亮丽的样子。
可是田然想要的东西也不多,仅仅只是一份爱而已。
曹家的财产她可以一分都不要,也可以帮助曹航尽快地融入圈子里,更可以收敛起脾气,当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可是为什么这样还是不行?
她原本以为只要曹航不介意,自己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待在曹家,和他们在一起,然而现在才发现,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强求不来。
只要她和自己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她这个病是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离开三楼的时候,田然眼尾有点红,曹航看到后皱了下眉,抬眼朝里间望去,眼中露出不解,她们两个到底在房间里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穆韵诗抱着她说了一大堆愧疚的话而已。
从前些天的忽视到这些天的漠视,再到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声音哽咽,极其后悔。可是田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因为她生病了,自己也控制不住。
也许分开对两个人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这个决定确定下来后,隔天,田然就来到书房,跟曹父说起了这件事,“爸,我打算寄宿,都高三了,来来回回的也挺麻烦的,这样子也方便些。”
然而这话也只能自己骗骗自己了,骗不过人至中年的曹父。
他看着她问道,“是因为你妈妈吗?”语气虽然是疑问,然而实则是陈述。
每次心理医生会诊完,都会给他汇报具体情况,虽然穆韵诗情绪不稳定,但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如果她不搬其实也是可以的。
然而田然听到后仍然坚持要搬,她故作轻松道,“反正大学的时候也要住校,就当是提前适应了。”
医生现在说不严重,不代表以后不严重,她离开肯定是对她身体有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