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月又进了长秋宫,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等着皇后发话。
皇后见她今日讲故事,越发觉得,此女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留她,便是想试她一试。
“坐吧,”皇后抬手示意,“本宫只是问你几句话,不必紧张。”
“多谢皇后娘娘。”江疏月欠身行了礼,这才坐下。
让临水奉了瓜果茶点,皇后才问:“方才裴嫔所说,可是真的?”
闻言,江疏月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虽不是原主,但到底有原主的记忆,此次穿来占了原主身子,也难免有些心绪波动。
原主的母亲虽出身勾栏,但本只是卖艺讨生活,当初是江淹花言巧语加霸王硬上弓,这才有了她。
原主母亲费尽心思进入江家,就是想让原主有个好的出身,机关算尽,最后捞了个小妾的名分,在府中,大夫人欺负打压、江老爷视而不见,硬生生把人给逼疯了。
原主就是瞧着娘亲这副模样,才铁了心地要出人头地,最后却落得比亲娘更惨的下场。
但不论怎么说,原主的母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原主能过得好些。
所以,裴嫔那般挖苦讽刺时,江疏月心里也是不大舒服的。
听到皇后这般问,江疏月忙又跪下:“皇后娘娘,臣妾的母亲虽不是良家出身,但绝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此生也只有江郎中一个男人。皇后娘娘若是担忧,臣妾日后再也不见明昭公主便是。”
皇后见她如此激动,便知道方才众嫔妃面前,她是在极力忍着了。
“本宫并无此意,”皇后忙吩咐临水去将她扶起,“本宫只是觉得,你是个苦命人,如今进了宫,怕也是活得心惊胆战吧?”
江疏月原本以为,皇后关注自己,是出于对明昭公主的考虑,可如今听来,怎么有些试探自己的意思?
难道她看出了些什么?
江疏月忙低头:“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原本也不懂事,还一时走错,给孙才人下药。幸有姐姐谆谆教导,让臣妾不至于一错再错。”
皇后笑道:“这么说,江美人倒是劳苦功高,她在府里,也这般教导你么?”
“回皇后娘娘,”江疏月点点头,“是……姐姐对臣妾一向很好。原本家中送臣妾进宫,只是当个添头,或许想着,臣妾没受过什么正统教导,若是在宫里犯了错,被乱棍打死也就罢了。是姐姐管着臣妾,才让臣妾没闯下大祸。”
江疏月听得出,皇后就是在试探,所以干脆真真假假交代一些,或能让她松懈。
果然,皇后听到这话,寻思着点点头,又笑道:“后宫自有后宫的规矩,是不该起歪心思,你既入了宫,便守规矩好好活下去,纵然是个采女,内务府的份例也能保你一日三餐。昭儿如今喜欢你讲的故事,日后讲得好,本宫再赏你一些。”
江疏月忙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多谢皇后娘娘!”
离了长秋宫,回到翠竹苑,江疏月远远便瞧见,江浸雪在门口,来回徘徊着,时而上下交叠着拍拍双手,时而又驻足远眺片刻,镜儿和梅兰就在旁边陪着,不时劝上几句,却丝毫没能让江浸雪安心。
直到见着江疏月的身影,江浸雪才匆匆奔过来,急得一边上下打量着她,一边问:“怎么样?皇后娘娘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