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李芳岩轻轻地点点头,慧思的心性极其坚定,因为她非常清晰地明白自己想要追求的方向,并为此生发出一种内在的力量。我其实并不是内心强大的人,那样的力量,正是我所缺失的。
所以,池小映也点点头,她坚定地为成为一名医生而努力着,你便也追随了她的脚步。
是的。芳岩笑了笑,对我来说,从事什么职业都无所谓。慧思选择了华大医学院,我便也就选择了华大医学院。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李芳岩醉意上涌,但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好意思。她放下餐巾,我去一趟洗手间。
池小映没有反对。
李芳岩站在洗手池边,低下头去,掬一捧冷水拍在脸上,迫使迷蒙的神智逐渐回笼。
直起身来,发梢的冷水珠滴滴点点地滑进领口,麻醉医生默默地看了一会镜子中自己的倒影。
镜子中的女人神情恹恹,不再能伪装出轻描淡写的微笑,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朦胧与迷惘。
她缓缓地抬起手来,用冰凉的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洗手间里没有人,空荡而安静,只有餐厅大堂的方向传来遥远的听不真切的谈笑。
像是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李芳岩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洗手池的台面边上,颓然地低下头去。
大理石台面上沾了水,手心冰凉,她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水池,身体忽然一阵发抖。
我说出来了。她喃喃地说,我爱慧思这一件事,我向旁的人说出来了。
17.4
芳岩不知道自己在洗手间耽误了多久。
但经过冷水这样的洗礼,细细地整理过自己,麻醉医生的理智已经恢复了七八分。
至少,和池小映在西餐厅道别的时候,良好的社交礼貌已经回归医生的神智。
她结过账,叫了代驾,池小映轻声说:不用送我了,剧团的朋友会来接我。
芳岩没有坚持。
她们在西餐厅的门口分别。
芳岩说:今天的事,谢谢你。
池小映摇手:哪里,不用。
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联系。
池小映忍不住笑了:这也太客气了,李医生。
李芳岩也笑了一下。
轮椅上的池小映眨眨眼睛,忽然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确实有一件事。她说。
芳岩一愣:什么?
加一个微讯吧。池小映诚恳地说,医生,我没有你的电话。
芳岩一怔,随即失笑:是,我都忘记了。她是通过医院和康复中心联系到池小映。
医生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在池小映面前,池小映很快向医生发送了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