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内室。
元瑀后脚就入了正厅, 抬手便是一通大礼。
元珩被他拱手弯腰的架势搞糊涂了，忙上前扶，“这是做什么？你我兄弟，怎能行如此大礼？”
元瑀神色急惶，张口便是恳求：“今夜冒然前来，是因一事, 请五皇兄无论如何都要帮我！”
元珩请他坐下，但人没坐稳就迫不及待开口：“我听说与柔然和亲的人选，不是你，就是我。”
元珩以为自己听错, 笑说怎么可能：“阿其玥是舒穆可汗的嫡公主, 嫁到我府里来至多是个侧妃, 舒穆怎会不顾及面子，让女儿为妾？！”
元瑀直说元珩这里消息闭塞：“起初，父皇也觉嫁你不妥，但阿其玥自己却称即便是侧妃也无妨，结果惹急了贺檀王子, 提出要重新商议，这才耽搁下来, 不然，皇兄这会儿怕是要忙着迎侧妃入府了。”
云静藏在纱帐后，谈话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这么一来，眼下极有可能要迎娶公主的人，就是我了。”元瑀蚊声吞吐，“但我......”
元珩面色淡然。
怪不得那小内侍称魏帝刻意撇开他与舅舅，看来的确有意选他和亲。
燃炉煮茶间，他抬头静望了元瑀一眼，“与柔然和亲等同于为国效力，既然机会不偏不倚落在九弟身上，不妨牢牢握在手里，也算是为朝廷立了功。”
“我不想娶柔然公主！”元瑀头摇得坚决。
元珩挑眉，“为何？”
“因为……”元瑀似有难言之隐，不好意思开口。
元珩见他如此反应，倒也猜出几分，点头说笑明白，“心里有别的姑娘了？”
元瑀突然被这么一问，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皇兄还是别问了……”蹙眉艰难思考了片刻，又行起了大礼，“求皇兄向父皇请旨纳了柔然公主，疼弟弟一回！”他言理充沛，“反正她跟了皇兄只是个侧妃，摆在府里就好。可我不一样，这正室嫡妻的位置，我不能给！”
云静听着心里添堵。
这九皇子怎还强人所难呢，自己不愿娶，怎可断定别人就愿意。
“难道......是皇嫂不允？”元瑀急道，“我瞧着皇嫂不是善妒之人，不然，我去找她谈。”
元珩温言劝他别急，“嫁予谁，恐怕你我说了都不算。”略沉吟后，又为他盛了盏茶，“不过，为何你自己不向父皇表明不愿娶公主之意？”
元瑀不自在地揪着衣袖，眉眼低垂，“……我胆子小，父皇问个话我都紧张，哪像皇兄们那样受器重，只怕我刚一开口，父皇就将我踹出门外，所以想着五皇兄若能解决，我就不用和父皇打照面了。”
元瑀今年方才及冠，在成年皇子中年龄最小，脸上还有一股未褪尽的稚气。他虽与元琰一母同胞，但自幼胆小，天资欠佳，只会跟在兄长身后玩闹。
其实这位九皇弟品性不坏，在才学上愚钝了些，但平日里与兄弟们相处还算和睦。
元珩没再说什么，只称自己尚无法做主。元瑀却不肯罢休，非缠着兄长说出个所以然。
元珩只能想法把人打发走，“是否能娶，确实需要与你皇嫂商量。她可是慕容家的女儿，让一个柔然人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你是要气死她，还是要打安国公的脸呢？”
元瑀细长的眼眨了眨，默然。
“只这一点，我都能想得到，父皇也定能想到，可能九弟的消息有误，也可能父皇已改了主意。你若真不想娶，那就快些禀明，万一父皇体恤，会在宗室子弟中另择人选也说不定。我们心急无用，还是静待其音为好。”
一席话彻底令元瑀哑言，眼见无果，便回了。
送了客，元珩便起身往内室走，一撩纱帘，看见了云静清澄无染的面颊。
只不过正撅着嘴，不太高兴的样子，还阴阳怪气：“越王殿下英俊潇洒文武双全，恐怕连柔然公主都喜欢吧？”
元珩无辜：“你怎还听风就是雨呢。”
云静一边为他脱外裳，一边怪嗔：“说到底，还是尽快有个小殿下才好，不然，要给你纳妾的人都能绕王府好几圈了！”
元珩认真道：“即便没有小殿下，我也不会纳妾。”
此时，云静的心思全在“是否能有小殿下”的问题上，忽一转殷勤：“水都备好了，我陪你去沐浴？”
元珩望一眼天色，“时辰还早。”又顺手拿起那盒木条，“我再陪你叠叠高塔。”
云静呆立在那儿，头顶凉意一片，她欲要再磨，但又一忖度，恐不能太直接。
夫君不是一般男子，寻常的魅惑手段兴许无用，看来需要上些兵法谋算才可。
她颠几步坐在他身边，兴奋道：“听严嬷嬷说殿下也很喜欢叠高塔呢，可愿与我赌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