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光即将洞穿西泽头颅的刹那!
“吼——!!!”
一声蕴含着无尽痛苦与远古凶戾的狼啸,如同平地惊雷,猛然炸响!
是陆砚!
他不知何时挣扎着站了起来!脊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鲜血早已浸透了他半边身体,银色的发丝被血污黏连。他脸色惨白如鬼,银灰色的瞳孔因剧痛和失血而涣散,但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簇近乎疯狂的银色火焰!
那道银色火焰,并非来自他的眼睛,而是源自他身体内部!一股沉寂已久、霸道绝伦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在他濒死的躯体中轰然苏醒!
银光!纯粹的、冰冷到极致的银光,从他每一个毛孔中迸射出来!他的身体在银光中剧烈膨胀、变形!残破的兽皮衣被撑裂!古铜色的皮肤覆盖上浓密如缎的银灰色毛发!头颅拉伸,獠牙刺出唇外!一双属于狼的、燃烧着银色火焰的竖瞳,取代了人类的眼睛!
半兽化!不!是更深层次的——**银狼真血,濒死觉醒!**
在守护林晚的执念和濒死的绝境刺激下,陆砚体内属于远古银狼王的血脉,终于冲破了重伤的桎梏,开始强行复苏!
砰!
他残破的身躯如同炮弹般射出,速度快到在空中留下银色的残影!用自己刚刚兽化、覆盖着银灰色毛发的胸膛,悍然撞向那道射向西泽的毁灭金光!
轰——!!!
刺目的光芒爆开!如同小型的太阳在焦土上升起!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横扫而出,将周围本就狼藉的碎石焦土再次掀飞!
光芒散去。
陆砚半跪在地,覆盖着浓密银灰色毛发的胸膛上,一个拳头大小、前后透亮的恐怖焦黑伤口赫然在目!边缘的皮肉和银毛被高温瞬间碳化,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银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他巨大的狼首低垂,獠牙间不断滴落着混着内脏碎块的血沫,银灰色的竖瞳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他依旧死死地挡在西泽身前,如同亘古不倒的山岳!
“陆砚!”林晚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因灵海枯竭和剥离烙印的虚弱而踉跄跌倒。
西泽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如同血葫芦般的银灰色巨狼背影,碧绿的蛇瞳剧烈收缩,复杂的光芒一闪而逝。
天空中的萧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了一眼下方油尽灯枯的西泽,又看了一眼用命挡下他一击、同样濒死的陆砚,最后,目光落在了挣扎着想要站起的林晚身上。他精心种下的金沙烙印被西泽以禁术引动地脉之力强行剥离镇压,陆砚又临阵突破、以命相搏…今日之局,已不可为。
“好!好得很!”萧溟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再无半分优雅,“西泽蛇巫,窃我烙印!陆砚狼王,阻我杀伐!林晚…磐石城主!今日之‘礼’,萧溟记下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下方那块吞没了星金锁链、依旧散发着暗红光芒的黑色异石,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与更深的贪婪。随即,他不再犹豫,驾驭着华美的孔雀巨鸟,七彩尾羽猛地一振!
“十日之约未至!磐石之城未立!林晚,我们…来日方长!”
清越的鸣叫声中,孔雀巨鸟化作一道流光,瞬息消失在依旧弥漫着硫磺毒烟的暗红色天际。
强敌暂退。
焦土之上,一片死寂。只有熔岩流淌的汩汩声,和伤者压抑的呻吟。
林晚挣扎着爬到陆砚巨大的兽化身躯旁。他庞大的身体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胸口的贯穿伤触目惊心。林晚颤抖着手,不顾灵海枯竭的刺痛,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弱的、带着新生气息的暗金色灵泉之力,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他胸前那恐怖的伤口上。灵泉之力如同温润的溪流,缓缓渗入,试图滋养那破碎的血肉,压制那狂暴的能量侵蚀。
“坚持住…陆砚…”林晚的声音嘶哑哽咽,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
西泽捂着剧痛的胸口,踉跄着走到那块暗红光芒渐渐收敛的黑色异石旁。他弯腰,费力地将异石从滚烫的焦土中挖出。石头入手温热,表面的纹路变得更加清晰深邃,隐隐透出一股被镇压的、不甘的星金波动。他看了一眼正在为陆砚疗伤的林晚,又看了一眼远处挣扎着聚拢过来的石牙、阿嬷等人,碧绿的蛇瞳中闪过一丝疲惫与决断。
他走到林晚身边,将那块温热的黑色异石放在她脚边。
“地脉节点已固。此石,可镇地火余波,亦可…暂压那烙印锁链。”西泽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浓重的疲惫,“十日之内,此地方圆数里,当无地火之虞。”
林晚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暗金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西泽,里面翻涌着感激、疑惑、以及深深的疲惫。“西泽…多谢。”
西泽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陆砚那巨大的、气息奄奄的兽化身躯,沉默片刻,道:“他的伤…很重。强行觉醒真血,又被萧溟的金沙之力贯穿本源…寻常手段,无用。”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
西泽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晚脸上,碧绿的蛇瞳深处,一丝奇异的光芒闪过。“除非…以同源之力,引灵泉生机,为他重塑心脉。但此法…需消耗你本源,且…需‘调和’。”
“调和”二字,他咬得极重。
林晚的身体微微一颤。她低头看着掌心下陆砚那微弱起伏的胸膛,感受着他生命如同风中残烛般飘摇。灵海枯竭的刺痛,本源消耗的虚弱,还有西泽话语中那隐晦的深意…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眼前这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的银狼,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她缓缓抬起头,暗金色的眼眸中,所有复杂的情绪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
“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