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宜规规矩矩地束好了发,穿上了官袍。卫云章虽在翰林院当值, 但品级不高, 官袍也简单。然而就是这么一件平平无奇的浅绿色官袍,却衬得他这个皮囊愈发面如冠玉, 身姿如苍松翠柏一般俊逸清直。
用完了膳,崔令宜正要出门,却被卫云章叫住:“我同你一起去。”
崔令宜一愣:“你同我一起去?”
上值还能带家眷的?
卫云章道:“我不进去, 我就陪你一程。”
一旁的瑞白眨了眨眼, 道:“小的先去看看马车备好了没有,时间还早, 不急呢。”
崔令宜看着卫云章,他微微蹙着眉头, 显然是在家坐不住,哪怕自己不能进去, 也非得亲自看着她进去才行。
崔令宜倒不介意他陪,她担心的是, 万一卫云章回家的时候心血来潮,突然要下马车自己走走,撞见拂衣楼的人了怎么办?
正在犹豫间,就听碧螺劝道:“今日风大,又是阴天,夫人要不别出去了吧。伤才好了没多久,别又复发了。”
卫云章道:“伤口早就结痂愈合了,这几日我也没有风寒发热,何来复发一说?成日里闷着也没意思,今日正好出门送三郎一程,权当透风。”
见他执意如此,崔令宜只好道:“那便一起吧。”
一路上,卫云章握着她的手,像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唯恐漏了什么事情,叫旁人看出了破绽。崔令宜一直耐心地听着,等到了宫门前,她才不得不道:“三郎,到了,我得下车了。”
卫云章深吸一口气。
崔令宜笑道:“你放心吧,我都记着呢,装咳嗽,少说话,一进官署就进你那间屋子不出来。下值前,我会把你尚未完成的手稿和文卷带出来,让你晚上补写。”
卫云章:“你灵活应变些,实在不行的话,就装急病,直接回家,病假回头再补。”
崔令宜道:“好。”
眼见着崔令宜安安稳稳地入了宫门,彻底消失不见,卫云章才终于叹息一声,对瑞白道:“走吧。”
翰林院离宫门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路上还有些其他官员路过,但崔令宜一个也不认识,只得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闷头往前,按着卫云章提前说明过的路线走。
忽然间,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度闲!”
崔令宜顿住脚步,回头一看,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从后面兴冲冲地朝她快步走来。
“度闲,听说你落了水,告了好几日的假,怎么今日来上值了?是身体大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