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领回来的。”老头默念着几个字,话锋一转,“你知道他什么身份?”
“爸爸,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氿联想到其他,心下一震:“你是说阿屿是卧底?”
老头冷笑一声:“要是卧底倒好,起码我们动得了。”
不是?
那他……
“先说说陆坤。”老头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他留不留得,都在你接下来的话里。”
何氿当然是一心想弄陆坤。
他决计不提在中间断了陆坤和何家联络的事,反其道而行:“我脑子没爸爸你聪明,陆坤不是会定期和你汇报生意吗?他能不能留我觉得爸爸你比我更清楚。”
问题就出在这。
陆坤断联了。
想到谢之屿的话,老头问:“他在当地有自己的武装?”
何氿点头:“是,军方提供的。”
老头眯眼思索片刻:“留着始终是祸患,那就照你的意思去做。”
“是。”
“还有,生意接回来之后捏在自己手里,听明白没?”
“明了,爸爸。”
何氿走出几步又回头:“那阿屿?”
老头摆摆手:“难得修身养性,让他再待会儿。”
话音刚落,角落响起一道娇俏的声音。
“爸爸!你疯啦?静音室待久了会出问题的!”何溪迈着怒气冲冲的步伐,“我不管,我要去给阿屿哥哥开门。”
两人同时望过去,何氿头疼地看看老头。
老头一张脸阴着:“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何溪语气咄咄逼人,“刚来就听到你叫阿屿哥哥修身养性,我能不急吗?小时候我们不乖都在里边待过,那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发疯。我们几个最多最多就关过十分钟。阿屿哥哥待多久了?”
何氿朝她耸肩:“起码一下午。”
“疯了,真的疯了。”
何溪不管不顾往门外跑。
她曾经见过实验数据,人类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最高的挑战记录不超过一个小时。因为绝对安静会让人止不住地焦虑,心里的恐惧感随着时间流逝越沉淀越多,而偏偏,你在里面无法确切计算时间。
除了心跳和血流淙淙,所有的声音都被黑暗包裹。即便你敲出响动,也会在瞬息被吸收。
你能感觉到自己活着,却仿佛身处真空。
每根神经紧紧绷起。孤独,无助,恐惧,所有情绪纷至沓来,每一种都在崩溃边缘。
摧毁一个人的理智并不需要太复杂的手段,只需要让他处于绝对安静下的真空。
何溪越想,脚下步伐越快。
忽得有道身影更快越过她。
何氿的声音风一样飞过:“爸爸生气你来哄,这个好人我做定了!我得去给我兄弟开门。”
甩开后面跟着的佣人,何氿嘭一下踹开静音室的大门。
一片漆黑的环境中,谢之屿缓缓抬起苍白的脸。
他的头发被汗打湿贴在额面上,一睁眼,双眼布满血丝。
见何氿身后没人,被咬出血的唇干涩地动了动,谢之屿的声音哑在了嗓子眼。
他用口型问:阿氿,没露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