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偷偷掀开一侧眼皮,果然撞进了一汪幽深的黑。哪怕只是一眼,她都能察觉到里面危险的气息。
她那么识时务,又是能屈能伸的一把好手。指甲收了劲儿,换成指腹轻轻安抚——真的是一颗痣。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神奇的事吗?
她曾经随口瞎掰的一句话、两颗痣,都在真实的一具身体上出现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上帝创造亚当,亚当的肋骨创造夏娃也不过是如此,一个念头一颗心。
她的手还想往别的地方划,被他凌空捉住。
他在呼吸间隙警告:“接吻要专心。”
这分明就是钓鱼执法。
温凝缩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挠他掌心,把他挠得痒得受不了,终于掰过她坐直。
唇短暂分开,温凝喘着气伏在他肩上。
“谢之屿,我见过有个人耳朵上有颗痣和你很像。”
“在哪?”
“京城。”她报出那家医院的名字。
谢之屿眯了下眼:“没去过。”
她也没说是他,只是像而已。
等呼吸慢慢平稳,也等他的剧烈反应下去一些。谢之屿又凑上来吻她。他好像在这件事里得到了趣味,一分开就在找下一次进入的契机。
海风让她清醒,身前的人却让她陷入恍惚。
直到门铃声响,餐饮部送来早餐。
谢之屿拍拍她的臀:“下来。”
温凝陡然回神,嘴唇润得犹如被晨露灌溉的花瓣。她不痛不痒横他一眼:“你这样怎么去拿?”
他笑了声。
睡袍松垮垮覆在他身上,宽肩窄腰,身材好到让人只够注意上半身的风光。更何况这艘船上服务生都知道这间是他的房,门开一条缝,餐车从门缝里悄然无声滑进来,连个人影儿都没出现。
到现在是真的饿了。
两个人一起坐餐桌边吃早餐的场景并非第一次,这一次却尤为不同。
“五红茶。”谢之屿替她倒上。
“喝什么的?”温凝问。
他若有似无飘过来一眼:“补气血。”
“……”
该补气血的某人把茶盏推开:“不喝。”
“随你。”他不勉强。
看他靠在椅背上,一手随意搭着。
温凝问:“你不吃?”
谢之屿看着她:“在想怎么和你开口。”
听到这句话温凝眉眼一挑:“该不会要问我借钱吧?”
这才是他的大小姐。
谢之屿胸腔震颤,低低地笑出声。
他搭在椅背上的手懒懒一抬,像在投降:“舍得借多少?”
温凝一副思考的样子:“肯定要先看你表现。”
“好。”
等她喝完一碗粥,他才欺身向前,双手交握在桌面上认真道:“昨晚为了以防万一,我在温正杉父子俩碰头的房间装了监控。”
温凝含在嗓子眼的一口差点呛到。
她抬脸。
谢之屿屈指敲着自己的手背:“录音换监控。公主,我们的交易公平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