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了吻,垂首抵住盛舒然的额,彼此间的气息缠绕。
他拽着白色浴巾的手青筋凸起,仿佛拽住的,是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忍着身体内喷涌而出的欲望,在做垂死挣扎。
他这个人,本是疯狂没有理智,从来不知道何谓规则,何谓章法。
活了将近20年唯一的一丝理智,都用在了此刻,用在了盛舒然身上。
“盛舒然……我、想、要、你!”
声音隐忍压抑却极尽疯狂,似乎在下最后通牒。
想不顾一切闯进去,闯进去!把欲望畅快淋漓地宣泄!
拽着浴巾的手在不受控地颤抖。
而盛舒然,像个泄了气的娃娃,瘫在大理石上。
手上同样拽着浴巾,可拽得柔软无力、生无可恋。
她跟他的力量悬殊,根本无从抵抗,要不要撕裂它,取决于迟烆,她的挣扎都是徒劳。
“迟烆,不要让我恨你。”盛舒然的声调从未有过的冷。
在迟烆的印象里,她从不会对他说狠话,生气也是小猫一样“喵喵喵”地叫。
但这句话,毫无生机,似乎早就失望透顶。
迟烆的心也跟着坠入了冰窖,所有欲望瞬间冰封,成为一把冰刃,插入了心脏。
他松开了手,无力地垂下,像紧绷的橡皮筋突然断掉,反噬了自己。
从她身上起来,掌心在她冰凉的后背一托,托起了盛舒然。
“好,如你所愿,我都听你的。”
迟烆离开了浴室,也离开了公寓。
盛舒然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余光触到身后的镜子,扭头看了看自己。
全螺的后背,红肿的唇,眼神逐渐暗淡。
***
一辆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跑车突然横亘在林鸢前面。
林鸢一番惊喜过后,在看到主驾位上的人,就变得目瞪口呆。
“盛、盛迟烆?”
半小时前,还是那个走后门找工作的金融学学生,如今开着限量版跑车出现在自己面前?
迟烆无神地盯着车前玻璃,一手撘在方向盘上,美艳绝伦的五官,搭配着阴鸷幽冷的脸,像日漫里偏执病态的美少年。
十几分钟前,钱宋又被迟烆从主驾驶位上赶了下来。
“迟少,你要瞒到什么时候?就不怕你姐知道了生气吗?”
“我没有要瞒她,只是想活成她喜欢的样子。”
她想要照顾他,他便示弱……
他可以过着穿着白球鞋,戴着运动手表,骑着共享单车的校园生活。
因为她,喜欢干干净净、喜欢简简单单。
他可以活成她喜欢的样子。
就如同现在,他可以去谈她想要的恋爱。
“林鸢?”迟烆开口,先确认没认错人。
“干嘛?”林鸢差点被钱和色冲昏了头,机警地问他。
“我们谈一个。”迟烆依旧盯着前方,声音没有温度。
可这个雕刻般精准完美的侧脸,却足以让林鸢心跳加速。
这人半小时前才羞辱完自己,
可他是真他妈帅啊!
真他妈年轻啊!
真他妈有钱啊!
她毫无抵抗力,根本无法拒绝。
“好!”她答应得非常爽快,往前一步,伸手就想拉开副驾的车门。
“轰!”
引擎的一声低吼,银灰色消失在夜色里,徒留林鸢的手,还僵在半空。
跑车的加速声,划破C城的夜空。
被吵醒的人连连咒骂:“开跑车了不起啊,赶着去投胎吗?”
如果可以,迟烆也想去死。
如果人死了,灵魂可以飘在上空停留,他倒想试试看,那个盛舒然会不会为自己掉眼泪。
慢慢地,他松开了握住方向盘的手,合上那双桃花眼,脚下的离合未曾松开,迎面感受疾驰而过的风……
在快要撞上石墩的时候,他倏地睁眼,猛打方向盘,跑车发出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在原地转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他打通魏少明的电话:“帮我安排个事情。”
迟烆的眸色越凝越深,在光怪陆离的夜里,像杀红了眼的狼。
他从来都是在泥坑里爬出来的一条贱命。
盛舒然……
死,也不会是我们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