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朝心下暗道晦气,只准备视而不见。
孙志晔作揖行礼“谢公子,陆……”
“陆东家。”
在陆东家和谢夫人两个称呼间,孙志晔毫不犹豫选择了陆东家。
在孙志晔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谢砚周身气势瞬间发生转变,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已然出鞘。
在得知孙志晔对明朝生了觊觎之心的那一刻,他的杀意此起彼伏,一遍遍扬汤止沸,难以去薪。
“夫君。”陆明朝没有回应孙志晔,而是温柔一笑,主动将手搭在谢砚手心里。
娇娇软软的声音,温温凉凉的触感,仿佛一瓢冷水浇在了沸腾的汤过遏住了谢砚心中弥漫的杀意。
陆明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也足够随着风清清楚楚飘进孙志晔耳中。
孙志晔表情未见变动,举手投足间似乎还是最初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只是在无人能看见的袖袍里,手指紧紧握成拳。
“谢公子,陆东家请留步。”
孙志晔再一次开口。
谢砚微微抬头,目光不闪不避直直对上孙志晔“不知孙大公子指教。”
孙志晔哂然一笑“指教谈不上,就是想与谢公子和陆东家一叙。”
“昌河县之民众皆知孙大公子,虽未曾涉足科举之路,然其熟读四书五经,学识渊博,竟未曾知晓“贤伉俪”一词,实乃出人意料。”
谢砚声音清润,似枝叶扶苏,漏下月光,碎如残雪。
字句嘲讽,偏生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嘲讽之意。
孙志晔不为所动。
贤伉俪,他自是知晓。
不过,他尚且不愿意唤一声谢夫人,又怎会将贤伉俪宣之于口。
“孙大公子相邀,岂有不应之礼。”
孙志晔换入雅间,陆明朝谢砚比肩而坐。
天冬伫立于雅间之外,心头之疑惑犹如蝉蛹吐出的丝丝缕缕的丝,纷繁复杂,难以理清。
大公子,好奇怪。
这是天冬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孙大公子觉得我们还有坐下来面对面心平气和饮茶闲谈的必要?”
陆明朝始终没有把手抽出来,任由谢砚紧握着。
“公是公,私是私。”
“在商言商,你我交恶是公。”
“今日相邀饮茶,是私,孙某很是欣赏谢公子和陆东家。”
孙志晔浅啜了口茶水,声音噙着笑意。
陆明朝嗤笑,不打算虚与委蛇“孙大公子的脸皮真是最神奇的东西,可大可小,可薄可厚,甚至可有可无。”
“若论私,只有私仇,没有私交。”
“你孙家,上上下下都如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