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看见这一幕眼神都变得惊骇,呼吸粗重了几分。
“看完了吗?”魏鹏锦转过身来,穿上衣物,“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这就是答案。”
“我从来没有背叛魏家,因为魏家于我而言只是一个火坑,谁会对火坑忠心呢?”
“我、不……”承恩公躺在床上,说话极其费力,半晌才能吐出几个字眼。
但魏鹏锦知道他想说什么,“你不知道?”
“呵,”魏鹏锦自嘲一笑,“是啊,我的死活,你怎么会知道呢?”
“可我母亲的死,你总知道吧。”
魏鹏锦的母亲,承恩公转了转眼珠子,回想了足足一刻钟,才想起来。
他母亲名叫月姬,是青州一名歌姬,魏申,也就是承恩公的嫡次子,魏鹏锦的父亲,当初去青州时对月姬一见钟情,想纳她为妾,可月姬卖艺不卖身,不想入府为妾,魏申就生生将人掳了回来,做了通房。
月姬寻死,魏申便叫人将她日日捆住,连夜里行房都不得自由,俨然失去了为人的尊严,旁人说她能攀上魏二爷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让她安分点,可月姬从不觉得为人妾室是福,只觉得自己是被人豢养在笼中,折断了翅膀的鸟雀。
偏生那副皮囊被魏申所喜,夜夜被迫承欢,月姬很快便有喜了,魏申以为有了孩子月姬就会妥协,可她却偷喝了堕子药,偏偏这个孩子命大,这样都没死成,还被魏申发觉,将月姬看管起来。
不得自由的人,连死的选择都没有。
肚子一日一日大了起来,月姬越来越绝望,终于在临产之前寻到机会,跳了湖,带着腹中已成型的孩子,想要一尸两命。
月姬知道,她生下孩子不过是让孩子受苦,不如不生。
可跳湖没多久,被人捞了起来,魏家请来的大夫说月姬活不成了,但腹中的孩子还有救,他们便生剖了月姬,取出了腹中的孩子,魏家孙辈第九个孩子,魏鹏锦。
而孩子离开月姬肚子的那一刻,月姬就死在了血腥的产房内,死不瞑目。
魏鹏锦找到了当初的产婆,逼问出这一段话时,魏鹏锦想,月姬一定在遗憾,没有带着他一同离开人世,独留他受苦。
果然也如月姬猜想的那样,魏鹏锦是被活剖了肚子才取出来的,被人视为不祥,觉得月姬是被他害死的,从出生就被魏家人嫌弃,魏申更是觉得晦气,很快就有了新欢,将月姬抛之脑后,连同魏鹏锦这个不值钱的庶子一起忘记。
无人庇佑,又背上不祥、晦气的庶子,在魏家受了多少苦难,是无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