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倒抽一口凉气——这是要把京都搅翻天?!
主子筹谋多年,难道要为个女人提前暴露?
南星急中生智,小心翼翼试探:“主子……要不这样?她晚醒一天,咱们就杀一个?这样……动静小些?”
温亭骤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崔玉蘅脸上,指腹缓缓摩挲着冰冷的床沿,字字淬毒:
“崔玉蘅……听见了么?这么多条命,都系在你一口气上。你忍心看他们为你陪葬?”
“不想他们因你而死吧?”
“该死……你不是最爱折磨我?起来!继续啊!”
“只要你醒来……过往种种,我,既往不咎。”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与诱惑,试图将沉沦的灵魂从深渊中拽回。
“啊——呼——”一股子强烈的饥饿感和疼痛感席卷了崔玉蘅的全身。
是谁?说话这么可恶!
她猛地睁开眼,先是看到障顶,接着是戚嬷嬷和菱歌喜极而泣的眼。
“水!快拿水来!”戚嬷嬷喊。
“我要......饭。”崔玉蘅强撑着说下这三个字,又晕了过去。
饿的。
她醒来的消息,让所有悬着的心都落了地。
崔砚亲自前来探望,告知她圣上有意封她为县主,赵氏已被禁足,让她安心养伤。
崔玉蘅面上乖巧应承,心中冷笑:不过是她这颗棋子又有了新的价值,能为赵氏的儿子铺路了。
崔砚此人,一生所求无非权势富贵,子嗣传承。可惜……她懒得再想。
如今,那边是彻底回不去了,躯体已死。
系统也灰飞烟灭,悬在头顶的利刃消失,她反倒有种奇异的轻松感。
首要任务,是养好这具破败的身体,在这里,她至少要让自己活得舒服些。
四个月后,崔玉蘅终于能下床走动,气色也好了许多。
得知她醒后,温亭骤还是决定,要当面见一见,心中翻涌着连自己都难以厘清的复杂情绪。
他精心挑选了衣袍,用的正是当初她“施舍”的绸缎。
他早早等在必经的回廊转角,心跳竟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
戚嬷嬷和菱歌小心地搀扶着崔玉蘅走来。
她步履虽缓,却已显稳健。
阳光洒在她身上,素雅的衣裙衬得她肤光胜雪,眉眼间带着大病初愈的慵懒与一种……陌生的平静。
温亭骤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崔玉蘅微微昂着头,唇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步,两步……
崔玉蘅从他面前走过。
如同拂过一片空气,掠过一根廊柱。
她的视线,甚至没有在他精心准备的衣袍上停留一瞬,更遑论他这个人。
温亭骤僵在原地。
脸上的平静面具瞬间崩裂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没有系统……她甚至吝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