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夜间,静姝睡得不甚安稳,总有刀剑声从远处入梦而来,她睁眼,顾心兰在旁睡得正熟。院中似有人走动,她微微推开一丝窗缝,只见一身熟悉的黄衣在夜风中跃上梢头,身后是背着剑的。
少庄主?
叶英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天亮之后消息才在庄中传开,有人闯入剑庐意图盗剑,三公子叶炜误入剑阵坏了阵法,非但让贼人借机逃走,自己也受了一身重伤,经脉尽毁。叶孟秋连忙请来客居在庄内的盛神针连夜针治,终是保住了小命。
“听说三公子现在瘫在床上,穿衣吃饭都得靠人伺候,好好的一个三公子就变成那样了,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唉。”
“别提了,听说这伤还是三公子不小心闯进剑阵挨的,本来那贼人就要被擒住了,结果三公子这么一闯,影都跑没了,要我说呀,这就是……”
自作自受。
正在书房掸灰的静姝脑海中浮过四个字,只是嘴上却不能说的。她拿着掸子走到窗边,看着走廊下那两个扫地的侍女,也不出声。
两个侍女一转头看到身后有人,吓了一跳。静姝虽不及她们年纪大,但她是顾心兰的女儿,只要眼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静姝同叶英关系极好,侍女立刻一脸慌张地低头老老实实扫地,不敢再乱说话。
叶炜的情况不大好,比起身上的伤,精神状态也很糟糕。叶孟秋当着面没发火,回到书房砸了一通东西,叶晖跟在身后默默受着父亲的火气,心里也是无奈长叹。
午膳时分,侍女端着饭菜进了叶炜房间,他却是看都不看一眼。母亲来劝,他不理;叶晖和叶蒙来看,也不说话。
叶英进门的时候,刚好一碗饭菜砸在他脚下,迎着叶炜又怒又惊的目光,他淡淡地吩咐侍女去换新的饭菜。
叶炜颤抖着收拢五指,攒了半天的力气都在刚刚挥了出去,现在他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索性把头一扭,一言不发。
叶英便在床边坐下,同他一般不说话。
叶炜扭了半天头,见叶英还是闭目在旁坐着,嘴唇忍不住抖了抖,“大哥……”
他气啊!气那个金蝉脱壳的贼!更气自己!
“以后莫要再如此冲动了。”微微抬起的眼缝里似有一丝悲哀,方才盛神针与他说,若是不能及时通经过脉,叶炜的武功怕是要废。父亲功力虽强,却经不起这般消耗,而自己修为不够,同样也救不了他。
侍女重新端着饭菜进门,被自家大哥看着,叶炜好歹吃了一点。叶英在心里叹了口气,叮嘱他好生休息才起身离开。
藏剑七子往后一直守着剑庐,那不明身份的贼人吃过一次苦头,没有再来。只是等到叶炜伤愈,恢复了力气,却发现自己一身内力尽失,情绪一落千丈,终日不言不语地坐在房中,也不与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