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以前可不是这样。
且青对着跃动的烛光思量了一番,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主人,主人迟迟未歇,莫非是在想今日之事?”
今日没什么公务,称的上事的只有两件。一件是教秦霄练弓,剩下一件……便是秦霁。
李思言的目光从一动未动的纸页上移开,看向且青。
“乏了不必在此守夜。”
“不,我是想为主人分忧。”且青道:“主人,依属下今日所看,秦御史对陆侍郎似乎有成见,在角门外我说出陆侍郎与秦御史共处一室时,陆侍郎的护卫,显得很是担心。”
且青说的他亦有所察觉,今日在正堂里,秦御史没多给陆迢一眼,客气得十分疏远。两人间,应当是发生了什么。
可陆迢不行,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偶尔能有机会去她的家里,遇见她,见她笑,和她说话,于他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欢喜。
再进一步,或许什么也剩不下。
李思言默然不语。
且青见状继续道:“秦小姐现在尚未议亲,秦御史不近人,对您却比旁人亲近两分。主人为什么不肯试一试呢?况且在属下看来,秦小姐对您也比旁人不同。”
李思言的表情有了松动,“她……有么?”
“怎么没有!您是当局者迷。”且青一拍大腿,道:“这些天,秦府出现的男子只有主人一人,也只有主人与秦小姐说过话。属下与秦小姐虽没说过几句话,却能看出她不是一个拖泥带水之人。她若是无意,应当会躲您躲得远远的。”
“可您为何不肯再进一步呢?当初在济州,秦家小姐说什么都要离开陆侍郎的魔爪。都成这样了,陆侍郎一回京,都要苦心积虑地赶到秦小姐身边。主人难道甘心让他——”
“且青。”李思言面色沉晦地止住他。
且青低下头,“是属下失言,这就出去领罚。”
“现在出去,板子就不必了。”李思言目光重新落向书页,平声道:“明早不许进食。”
梅月十五,秦霁收到了宫里的帖子,邀她参加冬狩。邀帖的留名是陈贵妃,此次随行的女眷,由她一手安排。
秦霁当日便以风寒为由推拒了。
只要是三品大臣乃至以上的官员之女,都会收到这样一封。京中闺秀众多,每年都有人因故不去,再者她与宫中并不相熟,那里应无人会留意她。
于是第二日,宫里的女官忽而造访,和刚刚堆完雪狮的秦霁碰了个正着。
彼时,她额上还出了汗珠。院中姑娘的脸蛋如鹅羽,既白且明,腮边隐然两团红润又不外露。
女官在宫中遇到的姝丽没有上千,也有成百,等闲不将人放在心上。饶是这样高的眼光,在见道秦霁的时候,也不免怔了一回。
又看向她后面的雪身雄狮,炯目提爪,神气活现,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堆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