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以前,便该与你说的。”
陆迢隐去榴园二字,他明白,那里于他是留恋之地,于她只有避之不及。
他唇角掠过一抹笑,像是自嘲。
“可那个时候,道歉对你而言,大抵是最没有用处的东西,说出来反而虚伪。”
即便在秦霁答应与他成婚的那日,她依旧是被他牢牢控在掌中的一只雀鸟,哪怕只想振翅也是徒劳。
那时道歉,得到的只会是她虚与委蛇,没有选择的回答。
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意义。
陆迢从那时就在等,等她父亲重新变成她的依靠,她能有底气与自己翻脸的时候。
真到这一日,心中还是免不了忐忑。
听完他说,秦霁面色如常,“那现在呢?”
她抬眸看他,两手却藏在背后,死死绞在一起。粉软的指腹上压出了一道道月牙印子。
“现在……”陆迢喉间滚了滚,只觉有口难开,只怕一个不慎她就又能接出一拍两散的话。
他不想再听。
“现在我与你道歉。秦霁,你想拒绝也好,出气也好,尽管凭凭自己的心意行事,我任你施为。”
陆迢俯身,脖颈低下来,与刚刚没过自己肩头的秦霁平视。
他离得近了些,眼下带着疲惫的青色,可盯着自己的瞳仁却幽沉发亮。
秦霁两手背在身后,没怎么冒头的指甲更用力地压在指腹,一个搭着一个,指腹白了又红。
见到陆迢的第一眼,她甚至以为,他想以救了爹爹的恩情胁迫自己,可是他一字未提。
她没想过他能做到如此……为了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秦霁避开面前这道灼烫的视线,去看旁侧屏风上的山水图。
“我不想对你做什么,我要回去。”
“好。”
陆迢站直身子,给她让道。
错身而过时,他看见她手心的指甲印,默然一怔。
秦霁似有所觉,在迈出屏风的前一刻止步。负在身后的手心虚虚握紧,捏成一个粉拳。
她想,还是再说一遍,两个人都清清楚楚才好。
“陆迢。”秦霁回身,他就在身后,一步未动。
秦霁定了定心神,语气不再如先前冷淡,多出几分认真,“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干涉你。”
无论他与谁成亲,都不关她的事,不必担心她会从中作梗。
他们,互不相干。
陆迢望着她离开,半晌,才将投在屏风上的视线收回。
赵望在外面多站了会儿才进来,他绕过屏风的那刻,陆迢的手恰恰从扳指上离开。
赵望拱手,“大爷,刚刚遇着大理寺的人了,说是要把证物誊录进册,催咱们把画送过去。”
“画?”陆迢望了眼台下,“让他们再等半月。”
赵望摸着后脑勺应了声是,心中仍是疑惑不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