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缓了缓语气,“夜黑风高,陆先生身体不好,久站当心着凉。既是银子一事让您不安,趁现在还我,先生早些回去才是正经。明日药房掌柜可还等着带您去选药看药。”
拿回银子,她和他便再无牵扯。
陆迢只做未闻,指了指那面墙,道:“我帮你过去。”
“不用。”秦霁拧眉。
这人软硬不吃,惹得她有些生气,正要再说些什么,抬眼先看见远处的正朝这边靠近的亮光。
守门的婆子提着灯笼,瞧着身背有些佝偻,走路却是健步如飞。一面走,一面问道:“谁在那儿?又跑出去喝酒了是不是?”
这几日小姐出门,院子里其余几个丫头便懒散起来,半夜凑在一起喝酒玩牌是常有的事,她早就想治一治这几个没规矩的丫头。
刚刚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就在这面院墙外边。
守门的婆子原想着抓个人赃并获,不想走近了,却是空无一人。她不敢置信,提着灯笼又把这周围巡视一遍,咕哝道:“真是我听错了不成?”
一片梧桐叶从枝头落在她身后,守门的婆子没有在意,快步离开了此处。
树上的秦霁松了口气,转过头,险些碰上陆迢的侧脸。
她一惊,着急忙慌松开揽着他脖子的双手,可腰肢还被人牢牢箍着。
秦霁低斥:“快放开我。”
陆迢依旧揽着她,“不是还没下去?”
方才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上了最高的那棵梧桐树,枝桠茂密结实,离地面也远着。
他说的不错,秦霁很识时务,胳膊重新揽住他的脖子,低斥:“快点下去。”
陆迢轻笑,想要亲亲她,低下头,唇畔先碰到她被吹起的一缕发丝。
轻微凉意伴着木樨花香。
陆迢舔唇,舌尖无意卷入几根乌黑的发丝,他含住轻抿,没有味道,只有她身上的香气。
勾的人心头发痒。亲是不敢亲的,只好悄悄将她抱紧一些。
落地后,陆迢依旧没放秦霁下来,而是直到翻过院墙才松开她。
他主动退开两步,重新递出银子,“一时情急,多有冒犯。”
这会儿装的像个正人君子,语气还里满是歉疚,若不是秦霁腰间酸得厉害,都要被这副模样给蒙骗过去。
她没应,陆迢便就这么伸着手。
秦霁以为这是撒气,却不知某些人求之不得。
好不容易才抱到她,就这么回去,陆迢怎么舍得。只是不好被秦霁发现,所以面上露出些微讪讪的神情,让她以为他在尴尬。
秦霁不喜欢生气,晾他一会儿便拿回银锭。银锭上有他掌心的温度,于是只用指尖捏着。
临走前,秦霁想再说些什么。
说自己已经想过很多遍,但没有一次能想起来,既然不相识,她也不会是他的故人,以后别再来惹她。
话到嘴边,秦霁又忍下来。
算了,总归自己要走,说出来或许更为麻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