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月河应声往外走,她还是不放心,又向秦霁确认,“我们说好了,不许不来。”
秦霁不给出肯定答覆,月河便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她。
她只好点头,唇角弯出笑,“好。”
月河放下心,对她眨眨眼,牵着魏离走了。
同一个字,对陆迢而言却如当头泼了盆冷水。
寒凉刻骨。
早该猜到,在她的好友面前,他甚至连名字也要被抹去。
秦霁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视线中互相依偎的一双人融成一点暖黄的灯影,才慢慢往外出去。
沿着石子路快要走出竹林,她抬眼,陆迢正立在路尽头。
他身着赭色刻纹锦袍,外披了一件玄青鹤氅,姿态挺直如松柏,却又见不出一丝刻意,仿若这人闲散时就是如此。
清隽的眉眼淡淡投向她,无喜也无怒。
距他还有一步远时,秦霁没再往前。
刚刚在林间她发觉有轻微的响动,可如今陆迢却站在这儿,
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他其实没听见月河说的什么?
头顶的竹叶又被吹得沙沙作响,秦霁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陆迢将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
身上的冷意被带着甘松香的暖温驱散,秦霁缓缓抬起头,露出一段细颈,任由陆迢给她系好大氅。
修直有力的手指捏着系带,在她颈前游走,不时碰到她的腮。
将人围得严严实实之后,黢沉眸光这才投向她的脸。
林间风大,秦霁被吹了会儿,脸上已经没什么知觉,因而也不知自己眼角有泪。
她仍是仰脸望着他,这滴泪就被盛放在她的眼角。如珠玉,映着今夜冷清的月辉,摇摇欲坠。
陆迢抬手拭去,水痕留在指腹,浥湿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心绪。
他揉了揉她的腮,打算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她应的那个“好”字,便如鲠在喉。
他移开视线,“走吧。”
“嗯。”
陆迢折身走在前边,月光将秦霁的影子照在他身侧。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陆迢的大氅披在秦霁身上要长出许多,陆迢围的时候多卷了一些,也只是将将不拖到地上,秦霁只好小心走路。
快到寮房时,还是出了意外。
她踩着了围在脚下打转的大氅,往前一扑,直直撞在陆迢身上。
被吩咐候在寮房外等着的绿绣远远瞧见这情形,忙跑了过来,着急问道:“姑娘,没摔着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