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口时,陆迢手上多了一圈往外冒血的牙印。
秦霁终于能够脱身,退到了床头靠着。
陆迢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虎口。
齿印点缀在上面,小巧一排,整整齐齐。
他取出一方碧青素帕,却没管自己还在流血的虎口。陆迢捏着帕子一角,去轻拭秦霁唇瓣沾到的血珠。
“消气了么?”
“你做梦。……”秦霁一时没能想出脏词。
缓过一口气后,她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喜欢这二字,在京城总有人对她说,有时也被换成钦慕。
看一眼喜欢,说一句话也喜欢,知道她爹爹是谁更喜欢。
“喜欢”在他们口中,变得轻浮又低廉。
秦霁早就厌烦这两个字,如今说出来,语气亦带着些微轻蔑。
灯架上劈帛一声响,烛火微微摇曳,在她面前,陆迢的眼神竟也躲闪了一回。
半晌,房间内重新暗下来,隔窗被从外关紧。
总算是走了。
秦霁拢上被子,短暂松懈下来。
想起陆迢方才哽住的那一小会儿,应也不喜欢这两个字。
因着陆迢的缘故,秦霁这夜并没睡好,很晚才起。
李思言一早从对面小道经过,只望见一扇关着的门,窗外那盆玉簪草不见踪影,想是被她收了进去。
风来园。
司未今日起早,等着陆迢出去上值后,在听雨堂扑了个空。一直待到傍晚,听见马车驶回的声音,连忙走进院中。
看到跨进门槛的两个男人,她大失所望,站在边上行了个礼。
不是说要离开济州了么?怎么还没把姑娘带回来?
她背地里抓住赵望,原话问他。
赵望支支吾吾半天,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他怎么敢问?
大爷这几日夜里总往留安街去,他跟着守在墙后。前两夜都还好,但昨夜回来,大爷的脸色却很不对劲。
两人一道坐在树下,司未捡着根树杈在地上划拉,树杈动一动,就有一堆沙扑进赵望的缥色长袍。
大爷去见过姑娘,可姑娘却仍未回来。
园子里的花已经除了。大爷也不可能带不出姑娘。
排除掉种种外因,那就只能是姑娘不愿意回来。
司未一把压断了手里的树杈,恍然大悟,“你见过那个知州么?他样貌如何?”
定是大爷成日戴着这副假面,叫姑娘看厌烦了,因而厚着脸皮去找人家也不管用。
赵望回想一遍,“面貌端正,眉宇轩逸。”
司未咦了声,“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