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夜的事,她在他面前更加心虚,总觉得自己哪日就要被揭穿,连皮也剩不下来。
秦霁刚被风吹走的犹豫又被陆迢一个眼神给聚拢。她避过他的视线,转而盯着身旁坐垫上的团绣花看了起来。
车辕滚动的辚辚声,沿街商贩的叫卖,还有枝头鸟雀的喳喳啾啾,在这一方车厢内听得格外清楚。
对面的人刚才还要朝他笑,下一瞬便生硬地偏过头。
陆迢心知肚明,抬手揉揉额角,藉着掌心挡住自己半张脸,压下胸口不虞,缓声开了口。
“今日还早,有想去的地方么?”
秦霁膝上互相掐着的指头停了下来,她看着那团绣花想了一下,说出和月娘相约的茶馆名字。
陆迢对外吩咐下去,见对面的人动作仍是未变。
“禾雨,你脖子扭了?”
秦霁听到熟悉的奚落,安下心。摇摇头,对他露出一个傻笑。
马车停了,陆迢没下马车。
赵望跟在秦霁身后,等她要进厢房时,从怀中拿出一封素色帖子递了过去。
秦霁翻开,里面夹着一张路引,眼前一亮。
不等她道谢,赵望快速说道:“这是大爷叫属下准备的。”
秦霁点点头,推门进去时赵望也跟了进来,刚刚还充满感激的眼神又变回寻常。
赵望面不改色:“大爷担心姑娘的安危才让我跟着。”
他说完后找补道:“属下就站在此处,姑娘你们去另边说话就行,我必不偷听。”
秦霁半信半疑瞥他一眼,走到短屏后,同等了自己许久的月娘在窗边坐下。
月娘打扮成了一个男人,整张脸黑上许多,像个抽条的贫弱少年。若非她在这楼上对自己打招呼的时候露出了手上染红的指甲,秦霁根本认不出来。
“太好了!老娘终于能离开这里了!”月娘捧着路引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差点儿掉下泪。
“别把脸上的炭灰给蹭了。”
月娘嘿嘿笑了声,觉得秦霁有理,想把泪收回去,头一仰,两道白痕自眼角划了一路下来。
她捂住眼,话音有轻微的哽咽,“玉兰,我为这张纸耽误了四年。”
“要是我早些遇见你就好了。”
秦霁顿了顿,若她们不是在醉春楼认识的才好。
“现在我们都出来了,月娘。”
“你说得对,阿铁泉下有知,也会为我高兴的。”月娘说着,取出一方帕子递给秦霁。
这是她亲手绣的。
“玉兰,你能帮我写一封信么?我明日就要走了,想将这信烧给留在金陵的阿铁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