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醇香和享受并没有眷顾他,烟气跋扈地闯进五脏六腑,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烟从嘴边掉下,强烈的不适感和排斥让他脸色迅速胀红。
“我去!”赵观棋眼睁睁目睹一切,一脚刹车在路边猛地停住。
突如其来的急刹,安全带急速收紧,本就咳嗽得厉害的周景池感觉快要呕出来。
“你没事吧?!!”
赵观棋急匆匆解开安全带给周景池捋背,又手疾眼快地捡起快烫穿帆布鞋的烟,转手按在烟灰缸。
思绪清晰,一改帕金森风。
“咳咳咳——咳——”周景池咳得厉害,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面红耳赤。
“喝点水,快!”赵观棋旋开瓶盖,扶着周景池后脑勺将水慢慢送进他嘴里。
没喝两口,周景池倔强地推开赵观棋拿着水的手,往后靠去,又感受到颈后温热的大手。
“行了,我没事。”
但微微颤抖的手和浸着水汽的眼毫无说服力。
赵观棋看着周景池泛红的眼睛,问:“你不会抽烟?”
没作答,周景池点点头。
“那你还抽?”赵观棋嘴里的烟一直没掉,此刻快要燃烧殆尽。
他按灭烟头,“你受不了烟的味道干嘛还让我抽。”
“你当自己观世音啊,哪儿都能普度众生?”赵观棋顿了顿,“再说了抽个烟有什么不好意思拒绝的。”
周景池正着脸,保持沉默。
其实他刚开始也准备习惯性拒绝的,他不仅不会抽烟,而且十分厌恶一切烟草味。
但反正要去死,二手烟什么的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再试试。”周景池伸手去摸中控台上的烟盒。
“要死啊!”赵观棋一把抢过,“不会抽就别抽,这又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还跟我攀比上了?”
“没有。”周景池愣了愣,语出惊人:“我父亲就是因为抽烟得肺癌去世的。”
他抬起头来,对上赵观棋蹙起的眉眼。
“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抽。能让他一辈子都不离手,在病床上也要我去给他买。”
也许是人之将死,心中激荡不起什么情绪,周景池将以往难以启齿的事情平静地和盘托出。
但平静的话语中,他也隐去了许多。
他没说父亲在弥留之际仍在床边呵斥母亲去买烟,没说因为治疗肺癌花去家中积蓄而父亲仍要抽昂贵的软包,也没说自己因为烟钱与父亲顶嘴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耳鸣伴随他一周,他却挂念着天价治疗费选择硬生生扛过。
他想知道,烟是不是真的这么令人痴迷,令人失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