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雪越下越大,冰洞周围又结了层薄冰。
张震将鱼放进保温箱,抬头时,见她正对着湖面呵气,白雾在阳光下散成细小的虹。
他忽然想起二年前在张家村,也是这样的雪天,带着徒弟和弟弟去后山......
“冷吗?”他将她拥进怀里,羽绒服的拉链硌着下巴。
她摇头,却将脸更深地埋进他肩头,那里还沾着雪松的清香。
远处的冰面传来细碎的开裂声,像大地在冬眠时的轻鼾。
雪粒子扑在护目镜上,却挡不住湖面上的光。
张震拿出了相机,忽然轻笑,在漫天飞雪中按下快门,将她发间的雪花、睫毛的冰晶,连同自己眼底的光,一起框进镜头。
“回去吧。”他收好钓具,冰镐柄上结了层薄霜,“等会儿暴风雪来了,可有得忙。”
“嗯。”她提着保温箱,雪地上的脚印深浅交叠。
忽然有片雪花落在她唇上,张震伸手替她拂去,却在触到她体温的瞬间,鬼使神差地俯身,将那片雪的凉,吻成了唇齿间的暖。
雪越下越大,远处的Jeep已变成模糊的黑影。
但此刻,冰面上的两个人影,却在漫天飞雪中,成了彼此最清晰的坐标。
就像他手中的银圆,历经岁月磨洗,却始终记得,要嵌进谁的掌纹里。
张震的掌心突然扣住姜晓琀的腰,将她整个人按进巨石凹陷处。
羽绒服蹭过粗糙的岩面,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他的鼻尖几乎抵住她颤抖的睫毛:“呼吸放轻。”
此刻他的瞳孔在逆光中收缩成锐利的点,耳郭捕捉着风雪中夹杂的异样——不是风声,不是冰裂,是皮革鞋底与积雪摩擦的沙沙声,频率不均,像两条毒蛇在草丛里游走。
“在这里待着,别乱动,你有武器吗?”张震低声道。
“多久?”姜晓琀的低语混着白雾,一把五四式手枪握把在掌心沁出冷汗。
他屈指比了个“三”的手势——从脚步声判断,两人已在五十米内,且刻意避开了冰面,选择沿湖岸的碎石带接近。
她忽然想起外公教的那些战术,立刻身体低伏,悄然探头向外看去。
张震的指尖划过她手背,他忽然轻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记得躲好。”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贴着巨石边缘弹起,靴底在岩缝间借力,如松鼠般跃上石顶。
三米高处的视野被风雪切割成块状。
他蹲在巨石之巅,风衣下摆猎猎作响,目光扫过左侧松树林——枯枝上的积雪有新鲜滑落的痕迹,右侧雪坡上则有两道拖行的浅痕,像是某人膝盖跪倒时压出的印子。
呼吸间,他闻到了淡淡的香烟味,混着雪松油脂的气息,是AK-47专用的枪油。
“两个人,左前右后。”他摸出银圆夹在指间,金属边缘嵌入掌心旧疤。
左侧的脚步声忽然加速,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咔嚓”脆响。
张震估算着距离,当第二声脚步落下时,银圆已破空而出,在风雪中划出冷冽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