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比我还久的话,崔南雪,我就原谅你。”她负着手,抵在门边,如果毫无支撑,她没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她扬起下颌,唇畔带着一抹讥诮和挑衅,声音微颤,“如果比我还久,我就认了。我就像宋娘子那样,和你的正妻、家族不相往来,隐居清宁等着你,等你每月来小住几日。我不要什么清醒,只想遵从自己的一颗心,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崔彻非但不像她想象得那般满意,反而是气结的样子,“我不敢相信,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竟然想隐居清宁,和另一个娘子同享一位夫君?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一块饼子,一掰两半,一人一半。
易地而处,如果你一边嫁给顾色清,一边又和我暗度陈仓,你愿不愿意,你忙不忙得过来?而且你敢这么说,就是料定我没有你久吧?”
她这么说,固然是料定崔彻不可能比她还久,可她又无比可恨无限矛盾地揣着渺茫的希冀。
如果他先于她,她就放弃所有的挣扎和抵抗吧,太累了!他一个眼神、一句话、他立在晨曦里,他若有似无或明目张胆的撩拨……她抵御不了面前的这个人,可他的惊天言论还是震惊了她。
“你不就是一块饼子吗,一半给了我,另一半给了裴娘子。而你却在这义正言辞地声称,你不是。你一向不在意展示自己糟糕的一面,你也并非善于矫饰的人啊。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就直说吧,到底有多久?我们比比看。”
崔彻同样觉得她匪夷所思,“这有什么好比的?你我体会不一样,处境也不一样。”
见她一脸的决绝,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听着。明境那日来,我担心他心存死志,会追随王娘子而去。他走后,我们一同坐在榻上,那时我发疯地想你靠在我肩上,可是我又很害怕,我怕你真得那么做了,我,我会压着你,将你抵在榻上吻你,与你欢好。
见贺初低垂着面,又道:“是你逼我说的,说了你又受不了。我知道那些念头极其荒唐,可我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时,我不确定是明境给了我太大刺激,还是我本就对你有着不可告人的欲念,这些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
总之,我对你太快太快了,快到我后知后觉,快到我不知所措,快到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我是不是像小参谋说得那样风流成性。可你更快,从色清到王云骓,你让我措手不及。你知道我不像表面那么风光,我是被崔氏控制的人,百般挣扎百般逃脱,好像还是逃不开我父亲的手掌心,一切都让我奋力抵抗又疲于应对。是以,阿九,如果我开始得没有你早,也不意味我对你的情意不深沉、不持久。”
“所以说,你还是开始得没我早。”贺初既得意,又失落,“那我便无法像宋娘子那样,隐居清宁、等你归来。崔南雪,你以为我不知,你为何要单单扣下我的一万两银票?你以为我不知,你故意让我和青莲一同来吃茶,又逼着他逃之夭夭,最后只剩我一人?以后不要再撩拨我了。那夜我就说过,休要纠缠。你从此放了我,和你的裴娘子双宿双飞吧。”
“那你对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崔彻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说得发狠:“是在这间宅子里的第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