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一阵,他恨恨道:“不是喜欢崔南雪吗?又为何接纳别的男人?既然能接纳别的男人,那人为何不是我?”
贺初还是不语。
良久,他语气缓和下来,“既然还没出嫁,一切尚不是定局,你就乖乖留在这里。反正此时宫门已关闭,你回不去了。这条船上应有尽有,出了渡口,不论西东,任意漂流。今夜我陪着你,我不会逾越,我们就躺在甲板上看星星好不好?”
见贺初还是不想开口,他盯着她,“再不说话,我便亲到你说话为止。”
星星的确好看,不过,看到一半,她难道不能游回去吗?贺初道:“那你先放开我。”
王熊翻下来,和她并头躺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谁要你以身相许了,你会伺候人吗?一点经验也没有的笨丫头。”
贺初:“……”
“我一个尚未出嫁的娘子,能有什么经验?”她忍不住为自己辩驳。
“不是专门有宫人教这些吗?”
阿娘觉得她嫁人困难,自然不会急着让宫人教她这些。可是她不愿跟王熊讨论这个,索性不说话,观星河流动。
两人都静了下来,她问:“现在能告诉我小双下落了吗?”
她如此狡猾,知道船上不比黄花林,今日的他也不像那天受了重伤,她自始至终都在权衡。可王熊不知怎的,偏偏就痴迷于他们之间这种剑拔弩张又有点孩子气的博弈。
“叫声云骓哥哥来听听。”
又来了,贺初实在叫不出口,最终妥协,“能不能换一个?”
他指指顾汾送她的发簪,“你取下那支簪子,不适合你。”
贺初撇了撇嘴,取下簪子。他突然伸手抢,她侧着身,挡住他,死死攥在手里。如果簪子坏了,还能修复。可被王熊抢到扔进河里,恐怕再难找得回来。王熊最终还是怕伤了她,松开她的手。贺初乘机塞进怀中。手一翻,被簪尾刺伤了。王熊沉着脸,给她上了药,又包扎好,觉得自己简直是前世欠了她的。
他枕着胳膊,心下郁闷,“我在去清宁的路上,曾见过一辆马车。表面看上去十分普通,可车夫内力高深,是个高手。所以我仔细观察过,车内十分舒适,里面有一位夫人,相貌很美,她抱着一个大约八岁的男孩。前几天,我调阅你当年在清宁的报官记录,里面的画像,跟我亲眼见到的那位夫人和她的孩子极为吻合。”
“那一定是小双和小双的阿娘。马车去往什么方向了?”
“你放心,他们车行的方向并不是重灾区,而是已勉强撑过荒年的地区,所以,你说的没错,你的那位孟小双一定还活在人间。”
云涛蒙蒙,星河转动。十几年了,贺初还是第一次听到孟小双的消息。他和他的阿娘还活着,只是离开了清宁。她对孟小双怀揣的希望,两次,两次居然都是王熊给的。
王熊问:“你连一声谢谢,都不打算对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