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贺初道:“陈国公府就连马都杀了,所有知道一星半点的家仆被处理得一干二净。王家位卑言轻,虽有怀疑却没有证据,更何况,你可以用别的法子让王氏的家人守口如瓶。”
章诩心中暗惊,他父亲为他做的掩饰,绝对是个秘密,长宁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是虐打还是坠马,验一验王娘子的骸骨就能知晓,可你的发妻就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啊。”
章诩道:“她家乡的风俗认为土葬不洁净,唯有海葬能平息魂魄,让逝者安心上路、转世为人。”
即便她道破事实,他还在狡辩。贺初不愿再多说,“你去白云寺剃度吧,从此遁入空门。一则不会再为祸其他娘子,二则那里的僧人高手如云,到时孰强孰弱,我拭目以待。”
她这么一说,章诩更加确定她没有证据。如果她有证据,就不会让他去白云寺剃度这么简单了。
他自斟自饮一杯酒,悠然道:“我贪生怕死,又舍不得一身富贵,像我这样的人遁入空门,岂不是打扰佛门清净?殿下,我家娘子的事无凭无据,你还是放我走吧。耽搁太久,恐怕有损殿下的名声。”
“确实有损名声。”贺初冷冷道:“所以我思来想去,与其让别的娘子嫁给你生不如死,倒不如我吃点亏收了你。反正今日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破坏了婚礼,还抢走了新郎。”
章诩:“……”
贺初扬起脸,艳丽的唇畔,一对小小的梨涡时隐时现。出现时,俏生生的;消失时,又勾魂夺魄,危险得让人着迷。
“嫁给你呢,有两点好处。第一,短期内我不用再相亲了,省却了我不少麻烦。第二,我们成亲后,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你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我也要让你尝尝,像王娘子那样含冤枉死尸骨无存的滋味。”
两人对视,章诩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这时,管事在屋外通传:“殿下,有位公子求见。”
见到贺初,管事低语:“那位公子说,他是那个‘没看出来’。”
话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她弟弟贺龄向她倾情推荐崔彻的时候,她说什么来着?
完了!
贺初心一哆嗦,看来崔彻真是她老师,否则也找不到这里来。
她不仅对他做鬼脸,一脸不屑说“没看出来”,她还拿了他的宅子私藏章诩……
她深深吸气,挤了笑容,准备迎接。
屋里传来几声沉闷又短促的呻吟。
她让管事去请崔彻,自己回了屋。
只见章诩人倒在地上,原本俊秀的脸拧成一团,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皮肤乌紫,人已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