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鲜肉月饼铺前急刹时,邬凌的手掌还残留着北斗七星状的汗渍。
他数着后视镜里奥迪车减速的秒数,在盛瑶指尖划下摩尔斯电码:"窗边第三盏灯笼"。
"老板要现烤的呀。"盛瑶踩着细高跟钻进店铺,耳坠擦过挂满油渍的价目表。
她当然看见灯笼下系着的红色中国结——那是战区情报处最古老的示警标志,去年在南海货轮交接卫星图纸时用过同样的暗号。
邬凌倚着玻璃门点燃薄荷烟,火光映出对面二楼晾衣架上倒挂的望远镜。
当老板娘掀开烤箱的刹那,他准确接住从排气扇掉落的金属片,滚烫的触感让他想起上个月在导弹燃料室摸过的自毁装置启动钮。
"拿好。"盛瑶把油纸包塞进他怀里,葱香混着微型摄像头的金属腥气。
她后颈细小的绒毛被霓虹灯染成淡紫色,与奥迪车窗反光如出一辙的色调。
他们在弄堂里七拐八拐,邬凌突然按住盛瑶肩膀躲进废弃电话亭。
生锈的铁皮接住两枚追踪器落地的轻响,他垂眼看见盛瑶的珍珠耳钉正在自己领口投下晃动的光斑——那是他们初遇时在边境雷区,她为拍摄弹道痕迹特意戴的夜光珍珠。
推开公寓铁门时,邬凌的袖口还沾着鲜肉月饼的酥皮。
盛瑶的指尖刚触到玄关开关,就被他攥着手腕带进黑暗。"别开灯。"他呼吸扫过她耳垂,感觉到掌心里的腕动脉跳得比上次拆定时炸弹时还快。
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给盛瑶侧脸镀上银边。
她解开风衣腰带时,邬凌注意到她后腰别着的陶瓷匕首——三个月前军械所最新研发的防金属探测武器,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在丝绸衬衫下若隐若现。
"他们连军用级追踪器都用上了。"邬凌用打火机燎开月饼油纸,焦痕在桌面拼出导弹燃料配方的错误参数。
当盛瑶的指尖抚过他紧锁的眉头,他才惊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像极了上次在核潜艇里听声呐探测器的频率。
盛瑶忽然咬破鲜肉月饼,滚烫的汁水溅在情报胶卷上。"记得我们怎么处理东海雷达站的故障吗?"她沾着油渍的唇印落在卫星地图某处,正是三小时前老徐婚宴所在的经度。
邬凌的喉结动了动。
衣柜镜映出两人重叠的影子,他闻到盛瑶发间茉莉花香混着火药残留物的气息。
上次闻到这种味道是在边境排雷场,她顶着沙尘暴为他拍摄拆弹过程,发梢缠着引线灼烧后的淡蓝色烟雾。
"明天......"他的声音卡在盛瑶突然贴近的体温里,战术手表表盘亮起的微光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却遮不住三百米外轮胎碾过碎玻璃的声响。
盛瑶解开他领口第二颗纽扣时,指尖故意擦过锁骨处的旧伤疤。
那是半年前在电磁脉冲实验室,他为保护数据储存器被飞溅的合金片划出的半月形伤口,此刻在月光下与奥迪车毂的刮痕形成镜像。
"你心跳好快。"她轻笑的气流钻进他衬衫缝隙,战术腰带上的金属扣硌着两人紧贴的小腹。
邬凌的手悬在她腰侧三厘米处,就像上周握着拆弹钳悬在红蓝导线之间的姿态。
当远处传来夜班电车经过的轰鸣,盛瑶突然咬住他喉结:"他们换岗了。"这个动作让他们同时想起在边境缉毒时,那个伪装成水果贩子的间谍被擒前咬破毒囊的瞬间。
邬凌终于放任自己埋进她颈窝,茉莉花香里裹着硝烟的苦涩。
他数着盛瑶脊椎骨节在掌心凸起的触感,像在清点微型追踪器的剩余电量。
衣柜里的防弹西服与她的雪纺裙纠缠在一起,仿佛某种新型复合材料在实验舱里的量子纠缠。
晨光染白窗帘时,邬凌的战术笔在地铁线路图上画出第七个红圈。
盛瑶蜷缩在沙发上的睡姿让他想起弹壳落地的弧度,而她枕着的加密公文包正发出只有他能识别的低频震动——就像三日前在深海探测器里接收到的异常声波。
晨雾未散,地铁站口的煎饼摊刚支起铁鏊。
邬凌将最后一口冷豆浆灌进喉咙,战术手表的反光在报亭玻璃上划出三道明暗相间的短纹——那是他们约定好的行动倒计时。
"抓稳。"他突然拽着盛瑶冲向正在关闭的地铁闸机,余光瞥见站台立柱后墨镜反光的刹那。
盛瑶的羊皮短靴卡进轨道缝隙的瞬间,他单手托住她腰肢借力旋身,像拆卸卡壳的枪械零件般精准,两人堪堪挤进即将启动的末节车厢。
"通风口。"邬凌用鞋跟叩击车厢连接处的金属板,震落三粒松动的铆钉。
盛瑶会意地解开丝巾缠绕立柱,绛红色布料垂落的弧度恰好遮住斜上方监控探头。
当列车驶入隧道时,他们踩着座椅翻进通风管道,潮湿的锈味扑面而来,与三个月前在潜艇逃生舱闻到的味道别无二致。
追踪者的皮鞋声在空旷隧道里格外清脆,邬凌的袖珍激光笔在水泥墙上烧出焦痕。
盛瑶盯着那些深浅不一的圆点,突然咬破指尖在墙灰上描画——那些看似随意的血迹组合,正是上周军演时她偷拍到的敌我识别码镜像图。
"走水产市场。"邬凌掀开窨井盖时,盛瑶的珍珠耳坠恰巧滚落进排水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