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瑶的指甲几乎嵌进邬凌的战术背心,液态金属蒸腾的焦糊味灌进鼻腔。
他们在沙暴边缘急坠十五米,改装靴的磁吸装置与岩壁刮擦出刺耳鸣叫。
"松手!"邬凌突然翻转身体。
盛瑶在失重中本能蜷缩,后背撞上某种弹性物质——那团原本追杀他们的液态金属,此刻正被电磁脉冲改写成缓冲垫。
黄沙如瀑布倒灌进裂缝时,盛瑶摸到藏在靴筒里的备用镁光弹。
三年前在撒哈拉边境学到的保命技巧突然复苏,她咬开保险栓朝着斜上方抛掷。
强光炸裂的刹那,六点钟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西侧沙丘后第三个红点。"邬凌拽着她横向翻滚,军牌表面渗出的液态金属凝成呼吸面罩,"冷战时期的声波定位器,每六次心跳扫描一次扇形区。"
他们像两枚被磁铁牵引的弹壳,精准卡在扫描盲区突进。
盛瑶的耳麦里传来加密频段的杂音,那是三天前在军事博物馆夹进笔记本的微型接收器正在破译信号。
当绿洲监控站的轮廓刺破地平线时,她突然扯住邬凌的武装带:"城堡在移动。"
确切地说,是风化千年的砂岩城垛正在液态金属包裹下重组。
十二座巴比伦风格的空中花园错位旋转,每块砖石缝隙都渗出暗红色粘稠物。
邬凌的军牌突然升温至灼烫,那是曾在月球暗面接收到的同频震动。
"闭眼三十秒。"他将盛瑶推进半截断柱的阴影里,自己暴露在突然暴烈的阳光下。
八点钟方向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十七世纪的火绳枪与量子激光发射器同时从城墙探出。
盛瑶数到第二十八秒时,听到布料撕裂的脆响——邬凌用撕下的袖章缠住两只沙漠蜥蜴,血珠滴落的轨迹恰好构成热源诱饵。
第一波酸液弹袭来时,盛瑶正用口红在战术平板上描画城堡结构图。
三天前在国安局档案室见过的青铜钟摆图纸突然清晰起来,那些原本以为是装饰的螺旋纹路,此刻正与城墙裂缝完美重合。
"西南角排水口!"她嘶喊着甩出钢索枪,量子镜头自动对焦的瞬间,某块墙砖上的眼睛图案突然眨动。
邬凌的钩锁比她早0.3秒钉入城墙,液态金属却突然反噬般缠住他的脚踝。
盛瑶嗅到血腥味时才惊觉,那些所谓的守卫,根本是裹着人皮的液态金属傀儡。
第二波攻击来自地底。
盛瑶刚撬开的下水道栅栏突然塌陷,沸腾的银色流体中浮出半张熟面孔——是上周被击毙的跨国间谍,此刻他的机械眼正在液态金属里重新组装。
邬凌的电磁匕首扎进对方太阳穴时,溅出的却不是脑浆,而是某种带着月球尘埃气味的荧光粉末。
"跑!"邬凌撞开正在结晶化的侧门,后颈赫然插着半截陶瓷弹片。
盛瑶的军用绷带在缠上他伤口的瞬间变成蓝黑色,仿佛有无数纳米虫在吞噬血红蛋白。
城堡穹顶此刻裂开蛛网状缝隙,二十七个不同年代的军事徽章如暴雨倾泻,1945年的纳粹鹰徽擦着盛瑶锁骨划过,割断了她藏着微型相机的项链。
当第三波守卫从壁画中渗出时,邬凌突然停止射击。
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倒映着天花板上正在复活的拜占庭骑兵团。
某种比枪械更冰冷的锋芒在眼中流转,仿佛在丈量每块地砖的震颤频率——就像三小时前他在沙暴中计算量子扫描的间隙那样。
盛瑶的钢索枪卡在第八次射击时,瞥见邬凌的指尖正在军牌表面快速敲击。
那不是摩斯密码,而是更古老的某种进制代码。
城墙上的眼睛图案开始同步闪烁,液态金属傀儡突然集体转向东北塔楼,仿佛被无形的磁极牵引。
在某个呼吸的间隙,邬凌沾血的食指悬停在半空。
他的作战靴底还粘着带荧光粉末的沙粒,伤口渗出的血珠正以违背重力的轨迹悬浮——如同三百公里外监控站里那个猩红光标跳动的节奏。
邬凌指尖悬停的血珠突然炸成雾状,在沙尘暴残留的静电里折射出诡异的棱镜。
盛瑶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悬浮的血雾竟与天花板骑兵铠甲缝隙渗出的荧光粉末产生共振,在地面投射出十六边形的光斑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