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次猛然从情绪的冲击中惊醒,如同被浇下一盆寒彻骨髓的冰水,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瞬间凝滞。
咔哒…咔哒……
脚步声极其轻微和拖沓,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迟缓,由远及近朝着这里走来。
怎么办?
躲?禁术库的地形并不复杂,没留给他任何藏身之处。
逃?唯一的出口就在老人来的方向。
闯?更不可能,必然会惊动族人,后果不堪设想。
瞬间,无数的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宁次的脑海中翻腾,恐惧如同巨蟒绞缠住他的心脏,下意识看向手中的书。
那书中狂乱扭曲的字迹又一次映入他狰狞的眼中。
【卑者骤起,仆弑其主……】
【死者双目被剜……】
刹那间,好似心脏出现裂缝,那股强烈的冲动迅速扩散,日向宁次猛然攥紧手中的书。
不能被人发现!
绝不能被人发现!
这老家伙必须消失!
他几乎出于本能地伏下身子,将身体更深地贴伏进阴影中。
昏黄的烛火将一个人影拉长投射在地面上。
老人手中提着一盏微弱晃动的灯缓步走来,灯光映出那双浑浊得几乎失去光泽的白眼。
他并未察觉到异常,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人敢潜入禁书库,而且还是分家的人。
他只是习惯性地巡视这个自己待了后半辈子的“坟墓”。
终于,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宁次藏身的这排书架。
一步……两步……
随着他越来越近,日向宁次的身体逐渐僵硬,居然陷入了迟疑。
但很快,回忆起自己那个成了替死鬼的父亲,日向宁次那张青涩的脸上,闪过了浓郁的狰狞和憎恨之色。
他,绝不要沦落到那种地步,哪怕是死!
噌!
日向宁次整个人贴着地面弹射而出,那双白眼中燃烧着纯粹冰冷的杀意。
目标只有一个。
——咽喉!
老人浑浊的白眼骤然收缩,那张干瘪的脸上浮现出惊骇,但那迟钝的反应神经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
一只如同铁钳般冰冷强硬的手,带着不似孩子的狠戾,瞬间死死扼住了他的枯瘦脖颈!
咔!
老朽的喉咙先是被瞬间捏碎发出声音的可能,然后日向宁次将爪化作掌发泄恨意般砸出去。
咔嚓!
顿时,老人的脖子像一截被折断的朽木,颈部呈现诡异角度的扭曲,浑浊的白眼瞬间失去了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彩。
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归于沉寂。
“呼!呼!咳咳!”
日向宁次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看着那具失去气息的尸体,一股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胃里也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
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杀了人?
是的,他杀了人。
而且还是杀了一个老人。
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瞬间涌上来,脸色发白的宁次抬手捂住了嘴。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这股生理性的厌恶和初次杀人的冲击极其强烈。
良久过后,他的情绪才逐渐平复,喘着粗气看向那具尸体,看着那没有笼中鸟的白眼。
以这个老人的年纪,这双白眼其实已经废了,已经接近于失明了。
但是……
日向宁次的喉咙上下滚动,五指并拢后伸向那双白眼。
噗嗤!
血肉组织被强行撕裂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异常清晰刺耳!
两颗灰白色的浑浊眼球,带着一丝残余体温的血肉,就这样被他生生从凹陷的眼窝中挖了出来!
鲜血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从眼窝那两个血窟窿里迅速涌出,混合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浑浊液体,在冰冷的地面上蜿蜒流淌。
“……”
宁次的手指上沾满了猩红粘腻,粘连着细小的神经和血肉,感受着那温热粘稠的触感,他的身体也不由开始微微颤抖。
但他依然死死地咬住了牙关,紧紧握着那两颗混浊的白眼。
就如同,握着笼子的钥匙。
(到家啦,晕车是真要命啊,每次坐车都难受得要死,过两天还要坐着货拉拉从石家庄到唐山,会死吧,一定会死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