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瞬间张开翅膀,整个体型都膨胀了两三倍。
斗篷缩成一团贴在墙上,突然对扫帚充满敬畏之心——这个全身都是木头的家伙,怎么有勇气挑衅火焰化身的米哈尔?
扫帚退到了门口,大声喊道:“有本事跟我吵架啊!你这个连吵架都不会的笨鸟!米哈尔每天早晨起来都要去湖边洗洗脑子,因为它——”
扫帚还没有说完,火鸟瞬间朝他扑了过去,炽热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卷曲变形了。
扫帚怪叫一声,嗖地一声,转瞬就飞上了天空,米哈尔紧紧追在后面,身后拖着长长的火焰,一副要把它粉身碎骨的架势。
斗篷追出大门,仰头看看了上方两个风驰电掣的家伙,忍不住“哇哦”一声。
它只能庆幸衣柜空间足够大,让扫帚不至于被米哈尔一下子堵住。
好在这两个家伙玩闹归玩闹,都还算有分寸,没有真的在衣柜空间里搞破坏。
——但是当它们两个捣乱的时候,如果自己去干活,等主人发现以后,肯定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好魔偶,把它之前犯错的那一页翻过去。
斗篷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下巴,感觉这个主意妙极了,悄悄飘进研究室帮忙整理手稿,时不时地还去藏书室找几本参考书。
一段时间后,外面传来了扫帚的惨叫声:“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才是大笨蛋……我需要洗脑子……”
沉迷研究的维德都忍不住抬起头来:“它们两个在干什么?”
“扫帚又在招惹米哈尔吧?”魔方见怪不怪地说:“明明打不过,还喜欢挑衅。主人,你当初该多给它点智商的。”
“说实话,我在注入思想的时候,并没有区别对待。”维德无奈地说:“但人的想法瞬息万变,在你们诞生之前,我也无法完全决定你们会成为什么模样。”
斗篷点了点“头”,说:“都怪扫帚的脑容量太小了……哦,他就没有脑子,所以才不聪明。”
魔方一言难尽地看看斗篷,心想:“难道你就聪明了?”
它明智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把几张空白的羊皮纸拿到自己面前,然后飞快地写下一行行算式。
魔法世界的咒语并非凭空产生,在霍格沃茨学习的大部分咒语都来自于拉丁文,少部分源于阿拉米语、埃及语和希腊语。
比如缴械咒【Expelliarmus】,在拉丁文中,expello是赶走或者驱逐,arma是武器,结合起来,就是【除你武器】。
发明咒语的巫师们最初可能是无意中念诵文字,结合自身强烈的意愿,引动了体内的魔力,由此形成了各种咒语。
在魔咒课上,弗利维教授不仅要教大家学习咒语,还会教他们怎么拆分、理解咒语的组成,甚至还有根据某个诅咒原本的咒语,自己编写破解咒的作业。
聪明的学生,还能根据词根词性,自己发明新咒语——当然,这种做法其实是有些危险的。
其他国家的巫师,即使他们咒语的根本组成并非源于拉丁文,基本规则也是一样的。破解一个全然陌生的咒语,重点就是先弄清它的词根和组合规律,继而明确怎样使用和破解。
维德发现的明暗点位变化让这项工作显得简单了许多,至少咒语组合变得有迹可循了。魔方陆续写下一些解读方式,直到发现羊皮纸用完的时候,它忽然觉得房间里好像比之前安静了许多。
仔细一看,原来是维德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倒在地上睡着了,斗篷正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毯子。
“睡着了?”魔方有些诧异。
维德睡前总是把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魔方从未见过他这样就地躺下的时候,简直就像是昏过去了一样。
“主人这段时间肯定很累。”斗篷说:“你别吵他了,把这些东西拿到隔壁房间去吧,我要关灯了!”
魔方无语道:“难道你要让主人在地上躺一晚上?人类跟我们不一样!这样他明天早上醒来肯定会浑身难受……你等着。”
它离开衣柜空间,站在宿舍中央喊道:“佐伊?佐伊?”
家养小精灵“啪”地移形到房间角落,问道:“我来了,怎么啦?”她四处张望着:“格雷先生不在宿舍?”
“主人睡着了,我想请你帮忙把他搬到床上去。”魔方说。
“好的。”佐伊开心地说:“佐伊愿意帮忙。”
不久后,维德就从衣柜空间飘出来,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盖上了蓬松柔软的被子。
见主人果然没有被吵醒,魔方暗暗表扬自己决策英明,抓住想要回衣柜空间的斗篷,连同佐伊一起,帮维德把回家的行李收拾好。
……
“昏睡”中的维德,并不知道自己被家养小精灵和魔偶搬来搬去的经历。
此刻,他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看着两边数不清的房门,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只记得自己念了一条魔方整理出来的咒语……在那之前他已经尝试好多次了,重复的实验和失败让施咒都开始变得机械化。
忽然间,好像只是一个恍惚,他就出现在这条感觉没有尽头的走廊上。
两侧的墙壁是乳白色的,没有多余的装饰,时不时能看到白色的光流像小鱼一样从墙上飞快地划过。
维德仰头,看到头顶的天花板是一片流动的、璀璨的星空,好像整个星河都被拉到了眼前,壮丽得令人窒息。
——我在做梦?
维德不禁产生了这个想法,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强烈的疼痛顿时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不是做梦。
这是那个项链的效果?
项链上的符文,他们反复分析过了,神秘事务司的缄默人更是从各种角度解读过,确认上面没有攻击类的咒语,也不至于给人造成什么伤害。
维德定了定神,没有太过担忧,随意地向前走去。
两边的门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当他走过的时候,发现那些门上都有不同的符号图案,有的颜色还会变化。
维德随意地挑了一扇门,见上面有个风车图案,看上去跟四叶草似的,他轻轻推了下,门很顺利地打开了。
眼前竟然是一条长长的街道,两边的建筑看上去有些陈旧,地上铺着的砖石边缘也翘起来了。
一对母子从街道的另一边走过来,那孩子拿着塑料做的彩色风车,不住地鼓着嘴去吹,旁边的母亲拉着他的手,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孩子兴奋地说:“妈妈,你看,它转得好快呀!”
“对啊,因为你吹得很用力嘛!”母亲温柔地说。
孩子天真地问:“它会累吗?会不会想休息一会儿?”
母亲被逗笑了,她指了指孩子的脸颊,说:“等你觉得腮帮子有点酸的时候,就是它也想休息的时候了!”
“那我还不累。”孩子说:“我还可以再吹一会儿!”
彩色风车又哗哗哗地转起来,两人边说边笑,从维德面前走过,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一样。
而维德看着那个母亲,眼中闪着难以置信的光,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只有那个人的笑颜清晰可见。
他唇齿微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