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同的惩罚让白逍野等人有些愣住。
尚榆晚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扫而过,“怎么?楼主曾言我与他平起平坐,地位相等,手里也算是有些权利的,不服?”
十二只低头道出四字:“属下领罚。”
白逍野他们也知趣的没有多问,告退后便都溜了个没影儿。
楼主对她方才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意见,伸手将册子递给尚榆晚。
“你觉得如何?”
尚榆晚拿在手里翻了几页,又笑了,眼中尽是寒意。
“太简单了。”
册子里的交易明细不多,交易金额不多不少,与太子也没有任何关联。若是呈递御前,张久全也完全可以说是燕门城地处偏僻,环境恶劣,恰好琅绛与燕门近临,有不少商户往来,他想要为燕门的百姓多挣些钱,若是有什么急需的时候拿出来救急。
自从琅绛的女帝登基后,大虞和琅绛就多有茶布以及医毒之术的贸易往来,按照承明帝那个性子,对这种程度的私下交易,无非就是一番小惩大诫。
楼主点头,“是啊,证据来的太简单了,但也没有什么真正的用处。”
尚榆晚把册子搁置一旁,放下一枚白棋,“通敌叛国之事,与太子或有关联,但如今看来,那位太子更像是箭靶。”
“榆晚,人是会变的,太子幼时再怎么温厚纯良,一个活人,更何况是一个从小就生活在深宫高墙里的孩子,早就在看不见的地方变得面目全非了。”
楼主浅笑,跟在尚榆晚之后下黑棋,“堂堂太子,会成为他人箭靶?”
“若是还有其他的皇嗣呢?”
祈王毁容,终生与皇位无缘,五公主一介女子,连母家的势力都不向着她,更没有夺位的可能,上至满朝文武,下至天下百姓,任谁都知道太子日后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
楼主斩钉截铁的否定:“那更不可能。”
尚榆晚打了一个哈欠,双眼有些朦胧,“怎么不可能,楼主手下的人不也查不出我的过往吗?”
“……”
事实如此,楼主也不能反驳。
“不过有私生子的可能性的确不大,若是真的有,按太子近几年的表现,承明帝早就将私生子接回宫悉心培养了。”
尚榆晚看向窗外渐小的春雨,她的目光似乎穿过了万水千山,看到了儿时在那高墙之内遇见的一个孩子:“我曾听闻,太子幼年也不过是个喜欢养些猫狗,私下写些诗词画些画像的小娃娃罢了。”
谁都知道皇位于太子而言早已是囊中之物,他又何必与琅绛勾结?要么是太子被当了靶子祸水东引,要么是他背后另有其人。
尚榆晚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太子做靶,是他自愿的。
可这样推测下来,她想不通。
皇室当中没有蠢人,可若是她推测对了,那太子为何要冒着有可能导致燕门之地军心不稳的后果也要掺进陷害忠臣之事,若是东窗事发,承明帝只会更不待见他。太子从小就不爱处理政务之事,反而更愿意去深究猫狗的毛发如何养护,幼时更是扬言过要当大虞第一养宠师。
承明帝一直不喜他这一点,半点没有皇子该有的样子,若非大皇子毁容,自己身体病况愈重,这东宫的位子也轮不到他萧清纪来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楼主心中暗自思忖:她为何这般了解太子?
“罢了,不管他背后是谁,还是为谁当靶。”尚榆晚垂着眼皮,遮住了眼中浓厚的恨意,“他们,都该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吊在城门之上,死在世人眼前!”
棋盘上的黑白棋摆得满满当当,她吐出一口气。
“今日,还是没分出胜负。”
楼主伸手把黑棋全收回来放回棋罐,“如今看来,不仅是你在找他们。”
他们同样也在暴露部分痕迹来引尚榆晚这些想要为尚家翻案的人上钩。
尚榆晚也收回白棋,冷笑:“是啊,这也算是几分该死的心有灵犀?”
楼主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问:“要不要再来一局?”
尚榆晚摇头,“今日就此作罢。”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太子既已入局,不论是否合他心意,都尽快开始下一步吧。太子都上了台唱了戏,我们也该有所表示才好。”
面具之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我派出去的人明日应该就回来了,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好,你早些休息。”
尚榆晚点点头,披上无帽锦缎斗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