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科举有了新规,不仅考生们,便是京师中的普通百姓都感觉不大一样。
贡院中,薛居正已是待了快有一个月,虽然朝廷准备一应俱全,没热着他们也没冷着他们,没饿着也没渴着,但这滋味着实难以形容,薛居正也算体验了一把“坐牢”的待遇。
犯人坐牢倒是不用思考什么,可他们还得费脑子去出题,又因为考前出了那档子事,他还得避开曾经给吕蒙正做过的类似题目,省得届时又被人弹劾。
这日开考,他也算松了一口气,将事情交代下去后,便坐在主考的屋中等待收卷。
宋初的会试内容比之明清简单,分为诗赋、论策、帖经、墨义,实际上主要是以诗赋取士,诗赋中最主要的则是赋。
而帖经、墨义相当于现代的默写,考背诵经文及其注疏而已,内容和方法也都极为简单。
今日第一场,考的就是帖经墨义,取《孝经》一道、《论语》或者《孟子》一道,《易》、《书》、《诗》、《春秋》、《礼记》内两道。
贡院的考生坐在号房中,用着考场提供的笔墨,对着试题或是下笔如飞、或是皱眉沉思,此时早已将考试前的非议丢在了一旁。
贡院旁的别头试院中,不同于贡院挤挤嚷嚷的号房,这里空旷而又安静,更是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吕蒙正坐在新建的号房中,波澜不惊奋笔疾书,纸上这些帖经墨义,多少个夜晚,他一字一句抄写为换得几个铜板,早已烂熟于心。
他被寄予状元之才,定会全力以赴,不叫老师和殿下失望才好,他会用他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自己不是因为关系才能入仕!
等着瞧吧!
赵德昭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嘀咕一声,骑着捷豹继续朝府里走去。
到了门口,就见曹十七已是等在了那里。
“够快的啊!”赵德昭朝曹十七挥了挥手,继而一跃而下,“走,跟我进去。”
“殿下将属下唤来是为何事?”曹十七脚步匆匆,跟在赵德昭身后问道。
赵德昭笑了笑,开口道:“此前我同你说过,灵州需要个人,现在正是时候了。”
曹十七听了这话,才想起赏灯宴那晚赵德昭同自己说过的事,脸上一喜,问道:“上头同意了?殿下是怎么说的?”
曹十七见吕端都要带人赶赴灵州了,他这儿的消息还没下来,以为会要费一番功夫。
二人进了书房,赵德昭命孙冲在门口守着,这才又道:“我同杨帅说了,你快要娶媳妇,想要再建些功业,在京师怕是没机会,去灵州正好。”
曹十七眼睛一亮,“杨帅这就同意了?”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赵德昭笑着道:“自请去边军的可不多,他还不赶紧应下。”
赵德昭说着,走到书架边上,从里面抽出几本书册来,回身扔给曹十七,“到了灵州,好好参详参详。”
曹十七接过这几本书册,翻开一看,却都是关于守城的内容,他又合上书,可书册封面上却只简单写了《守城方略》四个字,连著作者是哪个都没写,不觉奇怪。
“别看了,这是我根据《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六韬》、《太白阴经》等里面关于守城的内容摘录出来写的。”赵德昭邀手请坐,他这话不假,但更多也参考了宋初之后的兵书著作,比如南宋陈规的《守城录》、北宋许洞《虎钤经》等。
曹十七听了这话,重又翻看起来,一边道:“殿下这是让我去守灵州城?有人会攻打灵州?”
也不怪曹十七会这么想,任谁突然扔给他这么几册书,都会这么以为。
“想多了,”赵德昭扶额道:“这里面记载多是如何修筑城墙,如今山前七州拿下,但辽国人定贼心不死,如何将城墙修筑得更为坚固,便是重要之事,但我回京,总不好再插手边防之事,你此去灵州,便放手一试,若有成效,我这便有理由上奏。”
防备辽国人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便是加固灵州城防,也是防备夏州。
眼下,夏州当不会对大宋有所图谋,可这不代表今后不会,若是哪一日夏州政权攻打大宋,灵州不可避免遭受战火。
让曹十七先行去做番准备,也算防患于未然了。
“可是...”曹十七合上书册,“属下去也不过是个守城将,灵州可是有防御使的,能听属下的吗?”
“啧,吕端不是在灵州吗?”赵德昭叹了一声道。
“吕大使?他是茶马司大使,管不到城防上来啊!”曹十七对赵德昭的话很是奇怪。
“吕端是茶马司大使不错,可他兄长是政事堂参知政事,未来还能再进一步,有这层关系在,防御事怎么都要听听他的话,再者说了,此事又不是坏事,做好了说不定还能有赏,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