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宴的脸近在眼前,她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儿,倒也不难闻,甚至让人有些上头。
胤宁出事这几天,各宫妃嫔都在给自己找出路,家中靠不住的就去依附宫中大臣,有的还依附上了内务府宦官。
叶兰舟才入宫,哪里认识什么人,从头到尾只能靠自救,若真是跟了他,那还真算是好出路。
除了说出去不好听,其他的没什么。
但叶兰舟最不在意的就是名声。
谢承宴那张清俊的脸在她的眼中越放越大,直到他突然在叶兰舟右臂上的守宫砂上用力一点,她疼得轻呼一声,想把胳膊缩回来,却被谢承宴死死掐住。
“叶贵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伪造喜脉?”
他掀开了叶兰舟的衣袖,只见右手的虎口处有着三个针眼,那正是她为了伪造滑脉而施的针。
叶兰舟直视着他眼上的锦条,心知他此刻也在看着她,“王爷既然知道,为何不拆穿?一个伪造您皇兄龙胎的人,不应该处死吗?”
“你设下这一场圈套,不就是为了惹本王上钩?”
谢承宴浅笑一声,缓缓坐到了寝殿的主座上,“说吧,叶贵人费劲心机演上这么一出好戏,有什么目的?”
“妾身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活命。”
谢承晏没说话,意思是让叶兰舟接着说。
“钩吻花之毒侵蚀骨髓,不出十日就会像发狂的骡马,啃断自己的手指。王爷的神机营应该有三百名匠人中的都是此毒吧?此毒源于南阳,故而太医院没有记载,可是好巧不巧,妾身当年在南阳待过几年,恰好会解此毒。”
“若是妾身死于殉葬,恐怕王爷的三百名工匠也要丧命。”
谢承晏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隐约带了些君王才有的威严:“威胁本王?”
“是交易,若王爷能救我一命,妾身必然,肝胆涂地!”
话音一落,叶兰舟深深叩首,以表诚意。
“抬头。”
叶兰舟闻言抬首,谢承宴这才第一次仔细地端详她的脸,只见她眼尾微微上挑,偏偏又生了一双清冷的眸子,藏住了三分慧光,冲淡了天生媚骨。
这样的一双眼,少见。
“救你一命能抵我三百工匠的性命,真是好划算,只是——”
“本王凭什么信你?你若是趁机逃了,本王可什么都捞不着了。”
叶兰舟忽地从袖间摸出一粒猩红的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此毒每十二个时辰发作一次,若十日没有解药,便会暴毙身亡。”
谢承晏掐住她的下颌,这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他的意料之外,这种感觉他不是很喜欢,手中的力道便重了几分:“你给自己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