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走后,弄珠才来帮唤春梳妆收拾着。
弄珠心下尤是心惊胆战的,边给她梳头边道:“晋王昨夜是怎么了,可把我给吓坏了。”
晋王鳏居多年,过往虽会贪欢一些,可在床上对王妃一向是很温柔尊重的,不会只顾自己愉悦,就忽视了王妃的感受,故而在这方面,二人一直都比较和谐。
可昨天晚上他突然过来,抱着王妃就上床求欢,要的又狠又急的模样,着实把她吓了一跳,生怕王妃柔弱的身子承受不住可怎么办?
可她们也不敢拦劝,没想到王妃也是厉害,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反客为主,生生把晋王给安抚好了。
唤春摇了摇头,帝王心海底针,晋王不是普通的丈夫,他同时也是君主,不能把他当寻常男人对待。
“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让他不高兴了。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昨日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弄珠点了点头。
*
却说苏姨母那边,晋王吩咐下去后,东府的人很快就查到苏氏母女身上,准备来玄清观拿人。
苏姨母见事情败露了,便带着儿女火速逃走,一家三口惊慌奔逃出城,逃到郊外时,苏姨母不慎扭到了脚,再不能前行。
眼见追兵越追越近,苏灵均便让弟弟带着母亲藏到了一个山坳里,自己孤身去引开追兵。
冬日里草木萧条,万物凋敝。
苏灵均一路气喘吁吁地逃命,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边逃命,边回望追兵,不想一个不留神,脚上踏空,竟失足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东府的府吏追来此处,不见女子身影,望着山坡若有所思道:“从那边绕路下去寻。”一行人便又滚滚而去。
山坡下,苏灵均倒也命大,幸好这山坡上遍地是干草枯枝,她才没有摔死,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后,便又挣扎着爬起来往道上去求救。
腊月的天,天寒地冻,又是在荒郊野外,她若不及时找人求救,就算不被追兵抓住,也得冻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忽见一辆马车在道上奔行着,车后浩浩荡荡跟了十余人,手上提着各种各样的猎物,收获满满,似是刚刚狩猎归来的模样。
苏灵均心中燃起希望,想要呼救,可那马车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心急去追,脚下一个不稳,最后竟是扑倒在了那马车前。
只听一声嘶鸣,马儿停了下来,车夫看着倒在马前的女子,呵斥道:“哪里来的乞丐,不要命了?!”
“救……救命,救救我。”苏灵均早已是精疲力竭,有气无力地趴在车前呼救。
车夫蹙眉望着一身狼狈的女子,恐惊扰了贵人,就要招呼随从把人轰走。
车内之人正在闭目养神,察觉马车停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此人正是王玄朗,王大将军回去荆州后,他在金陵没了约束,便愈发肆无忌惮,整日悠游散漫,呼朋唤友,胡作非为。这日趁着天晴,便揪结了十几个随从来东郊狩猎,玩累了之后,便要乘车回去。
忽而听到一个微弱的女声在求救,便微微掀开了一点儿车帘,往外觑着人。
倒在车前的女子身段婀娜,体质窈窕,楚楚可怜,此刻虽是蓬头垢面,难辨真容,可凭他阅人无数的眼光看,姿色应该不差。
“慢着——”
苏灵均闻言,仿若抓到救命稻草,往车前爬去,“公子,救救我。”
王玄朗抬抬手,示意随从道:“把人抬上来。”
两个随从听命,一人驾着她一条胳膊,把人送进了马车里。
车厢内温暖如春,苏灵均狼狈从山坡滚落,全身全已冻透,此刻被暖着,才觉得有几分活过来的意思。她有气无力地趴在车厢,局促不安地望着对面端坐的男人。
这是个很年轻的公子,二十几岁的年纪,相貌英俊,举止矜贵,披着一袭玄狐裘大氅,手上抱着一个鎏金铜手炉,身边放着一把弓箭,弦上有血迹,她猜测应当是狩猎归来的某个富贵人家的郎君。
与此同时,王玄朗也在低眼观察她,见她脸上脏污难辨,便执帕帮她擦了擦脸。
苏灵均有气无力,没有办法抗拒,任由他为所欲为。
擦干净那泥污后,女子皎然的面色便映入眼中。
王玄朗不由眼睛一亮,捏着她的下巴细细打量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果然没有看走眼,这女子生得极美,这些年,他总让手下人去各地给他搜寻美人儿,可选了那么多,最后竟还不若他自己随便在路边捡回来的一个,这才是他此行收获的最好的猎物啊!
苏灵均心中一颤,那种眼神,她逃难来的路上见过太多了,那是审视猎物的眼神。她竟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了。
她想挣开他的手,全身却软的没有反抗的力气。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王玄朗松开了她,视线往车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