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生生咽下原本想说的话,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你也去?”
云旌并不想搭理她。
周聿琛飘到她耳边,讥笑道:“你婆婆变脸够快的。”
你婆婆!
云旌暗骂。
阎母收回视线,又急切地转向儿子:“阿承,妈妈不是要拦你,可是……”
她声音哽咽,“你从小到大,哪吃过这种苦?”
这时,阎父大步走来,西装笔挺,脸色阴沉。
“车队该出发了,别耽误时间。”
阎母抬起脸,颤着音儿,第一次顶撞自己的丈夫。
“阎佑信,你就这么狠心?外面那个,”
她看了眼周围佣人,哆哆嗦嗦道,“那个……野种天天在董事会出风头,这、这种苦差事倒是想起我儿子了?”
阎父眼神一厉,正要发作。
阎承连忙按住母亲的手:“妈,是我自己想去。”
阎母怔住,指尖冰凉:“什么?”
阎承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的表情从震惊到犹疑,最后变成复杂的挣扎。
“……你确定?”
她紧紧盯着儿子。
阎承点头。
阎母深吸口气,垂手从轮椅侧袋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塞进他手里。
“里面是现金,还有……”她顿了顿,低声道,“你张叔叔的电话,他在那边有熟人,万一有事可以联系他。”
吴妈往前凑了半步,假意整理阎母的披肩,实则是想偷听:“太太,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你就放心吧。”
“还在磨蹭什么!”
阎父皱眉冷视,“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阎母手指一颤,却把阎承拽得更紧。
“阎佑信,我现在跟我儿子说句话都不行了吗?五分钟都等不了吗?”
“等?”
阎父烦躁地扯开西装扣子,脖颈青筋暴起,“整个车队都在等你演母子情深,从昨天说到现在,你没完了是吧?”
“爸,是我耽误时间了,”
阎承突然出声,声音不轻不重,却让阎父的话头戛然而止,“我这就出发。”
阎父的拳头紧了又松。
那个不成器的私生子,一遇到涉难犯险的事就各种推脱,终还是要靠这个亲生儿子挽回天盛声誉。
周聿琛啧啧摇头,这一家三口,比戏班子还热闹。
阎母松开阎承的手,慢慢靠回轮椅,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去吧,到了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房车启动时,阎父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向庄园。
后视镜里,阎母挺直的背影渐渐模糊,而吴妈正手忙脚乱地捡落在地上的披肩。
“有意思,”
云旌盯着窗外,调侃道,“一个两个都跟演话剧似的。”
阎承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习惯了就好。”
“习惯?”
周聿琛望着远去的云家,红线在他脖子上若隐若现,“有些东西,永远习惯不了。”
云旌睨了他一眼:“装什么深沉。”
车速飞快,公路向前方延伸,掀起满地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