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人士,什么名字。”
“回阁老,淞江人士,于既白。”
“恩……好一个既白啊。我问你,刚刚监丞有没有告知尔等留在辟雍。”
于既白点了点头。
“既然告知了,为何不留。”
“因为照常理,应该有人来安排课程,可刚刚非寻常情况,因此有人离去。”
“既非寻常情况,为何不依监丞言。”
“那阁老也不应关门。”
“为何?”
“因为依常理,讲授不关门。”
申阁老没说话。
于既白拱手道:“申阁老用心良苦,是想教吾等用心一也,吾等受教。然,如此教学,岂非不公?
那些已经出去的监生,若知是阁老来教,阁老只肖一句,他们必定躬行。”
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于既白。
申阁老摸着胡子,微微笑道:“好啊,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那这样吧,我把门打开,我也不黜落外面那些人了。
但是,你要被黜落。
你去开吧。”
于既白拱手站立,不动了。
申阁老微微一笑,喝了口茶,转头问道:“还谁有想问的?”
众人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一个个举起手问了起来。
贾环趁着众人热闹提问,打量着于既白。
却发现他虽然被申阁老晾在一旁,如竹竿一般孤零零立着。
他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窘迫,反而满是专注。
他在仔细的听着申阁老和这群监生的问答。
贾环啧啧称奇。
陈诩白了于既白一眼:“蠢货。”
然后对着贾环道:“他在等,等过一会阁老脸色好的时候,再去把门打开。”
“你怎么知道的?”
“他就在我们监舍隔壁住,来的早,我知道他的为人。”
贾环环视了一圈,没见到陈先,微微笑道:“你怕他给陈先放进来?”
陈诩挑眉:“我怕他?我只不过觉得他蠢而已。他就是给外面的放进来,也没人记得他的好。
十年之后,谁又记得谁呢?
何况我也不怕陈先。”
“那他何不现在就放?”
“他也不傻,怕折了申阁老面子而已。自以为是。”
贾环看向于既白,发现他依旧在侧耳倾听申阁老的解答。
这时,一向不愿意多嘴的陈诩举起手。
陈诩见申阁老伸出手点他,站起身,行礼,介绍。
然后道:“我听说,国家的强盛,不以臣民的才华所易。
君臣民,皆需以法而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下从上,卑从尊,以法而行,则天下治。
然,总有人以情枉法,该当如何?”
说罢,再度行礼。
申阁老笑着按了按手,陈诩坐下。
申阁老没着急回答,而是看向了于既白。
于既白拱拱手:“阁老,学生请答。”
申阁老点点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于既白转过身:“这位仁兄所言差矣。情理尚且不容,法理如何呢……”
陈诩:“一派胡言!你此番言论,正是取乱枉法之论……”
他们二人辩驳的激烈。
贾环左右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申阁老。
发现申阁老正笑着摸胡子,欣赏的看着二人。
贾环觉得不太对劲。
这场讲授从一开始就不太对劲。
申阁老迟到,关门不让人进来,跟着是二人当堂辩论……
贾环回过味来了。
这位申阁老,大概从来就没有想靠着旬考来考察他们。
他是要看这些人当堂的表现来考验。
众人只知道他嘴里那句自谦的“寡学术”。
却忘了后面跟着的“擅吏事”。
于既白和陈诩吵的激烈,申阁老不时点评。
到最后,也没闹出个结果来,于是申阁老暂时给二人拉开,用此题来问下面的众监生。
这时,举手的人明显不多了。
哪怕只要回答,申阁老都会回应,不会让人下不来台。
就这样,也少有人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