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一道尖细的声音破空而来,惊得枝头的麻雀扑棱棱飞向宫墙。
司遥随着众人齐齐往两边退散,掀袍俯身叩首,行了跪拜礼。
“儿臣拜见父皇,皇后!”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愿陛下福寿安康,娘娘凤体长宁!”
鎏金步辇碾过玉砖的声响由远及近,十二名抬辇太监的皂靴整齐划一地落在方砖中央。
此刻阳光正好。
景隆帝身着明黄色团龙纹常服,外罩织金锦袍,腰间玉带嵌着十二颗拇指大的东珠,每颗润得仿佛都能照见人影。
他扶着鎏金辇杆起身,威严如洪钟的声音压在众人肩头,“今日是书院举办的蹴鞠比赛,朕和皇后只是随便过来看看,都不必多礼,平身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了景隆帝来时沉寂的氛围。
赛场上方,景隆帝和皇后并肩落座,身后的宫女举着绣有龙凤图案的华盖,替他们遮挡着刺目的阳光,。
兵部李侍郎负责今日的裁判计分。
伴随着铜锣敲响,学子们分成两队,各自站在了自己的铁框前面。
两队男子和女子的数目相同,实力势均力敌,本就是互相交流切磋才举办的赛事,若分开,那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皇后锐利的目光在下面人群里扫视,忽然定住,直直望着正同宋妙仪说着话的司遥。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精致到每根发丝似乎都在发光。
侧颜线条流畅,明明未施粉黛,但瞧着就是比那些精心装扮过的贵女公主,更加惹眼、漂亮。
景隆帝似是有所察觉,不动声色的问:“皇后在看什么?”
皇后回神,笑了一下,回答的滴水不漏,“早就听闻司遥司姑娘的大名,长得果真标志,难怪我那侄子吵着闹着要早点把她娶回家呢。”
前几日,裴昭亲自来了她的坤宁宫一趟。
请求她帮忙在景隆帝面前说说好话,让景隆帝将他与司遥的婚事,提前至今月。
皇后表面应允了,但实则一字未提。
伴君如伴虎,景隆帝生性多疑,本就不喜后宫嫔妃插手朝政中的事,她若说了,可不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再则,当下的景隆帝非常器重司遥。
皇后敛去眼中的深色,染着寇丹的长条形尖护甲虚虚捏着手帕,盯着场上的动静,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陛下觉得哪支队伍能赢?”
场上分了红黑两队,章如意便在红队里。
在众妙龄女子中,她格外扎眼——别的姑娘不是端着架子,就是迈着小碎步,连蹴鞠的皮都碰不到,更别提进框得分了。
只有章如意像男子一样尽情挥洒汗水,踢蹴鞠的实力,与之不分上下。
景隆帝不禁大失所望。
自打司遥那“怪物”冒出来,他就废了“女子不得入仕”的规矩,倡导着“女子亦可胜男”,可这么多年过去,真当上女官的人还是凤毛麟角。
大多仍被女德禁锢,追求嫁个好夫婿,在内宅相夫教子,母凭子贵。
“红队吧,”说完,景隆帝问起身边候着的安德海,“那个连得两分的,是哪家的千金?”
安德海福了福身,恭敬的回答道:“陛下,那是定北将军府的表小姐章如意,听闻她的双亲在一场山洪中下落不明,定北将军怜惜她,便接来自己身边照顾。”
景隆帝了然颔首,重新看回了赛场。
喝彩呐喊声响彻在整个皇宫上空,等定北将军匆匆赶到时,比赛刚刚结束。
就如景隆帝猜想的那样,最后红队夺得了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