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纪晏书哽咽着说不出来。
这事只有她知道,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人危险。
她轻叹口气,平复神色,摇头道:“没事,春风料峭,感到有些冷。”
话音才落,抬眸间便瞥见未遮山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只那瞬间,纪晏书就垂下眼帘,脚步下意识地向后退两步。
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同拐子头靠的太近。
棠溪昭将眸子转向李持安,低语道:“该怎么称呼你这个娘子。”
兄弟与纪家女郎这尴尬的夫妻关系,怎么称呼她是个问题。
李持安暗中不悦地回看棠溪昭一眼。
这壶不开提哪壶!
棠溪昭立直腰身,作揖为礼:“棠溪昭见过纪家二娘子,以及黄衫小娘子,杏红衫小娘子。”
阿蕊穿身柳黄春衫,杏红衫是阿莲。
纪晏书稳定心神,只淡声一嗯。
阿蕊低语与纪晏书道:“小娘子,这人怪有礼貌的,连我做奴婢当丫头的都施了礼。”
纪晏书:“……”
李持安蹲下焚烧纸钱,神色黯然,似乎也在心疼这些孩子。
棠溪昭从腰间取出横笛,递至唇边,上下轻捻间,一阵悠扬曲调飘出。
悠扬的乐曲入耳,纪晏书暗中好奇地抬眼看向棠溪昭。
他的眼睛里满是黯然情绪,心疼与痛苦凝伫在眼底。
他是在为这些孩子悲鸣吗?
好像不是……
眸子是泪光盈盈的,却被没有凝成眼泪掉落。
他是在强忍心中的悲痛欲绝。
他是演的吗?
纪晏书轻轻摇首。
演得再真,那都带着假的痕迹。
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感受!
他是在为自己悲鸣!
他是这些孩子有什么关系么?
曲音歇,棠溪昭眼中的悲恸也随之藏起来。
纪晏书处之泰然,缓声道:“吹行路难不是更应孩子们此时之境么,梅花落虽好听,但梅花难堪雨藉,不耐风揉。”
纪家女声名在外,知乐善书,棠溪昭是知道的,将笛子插回腰间后,才道:“梅花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这些孩子们并不弱,他们远比梅花还能傲雪凌霜。”
他垂下眼帘,遮盖眸色的恻恻,声音低沉凝噎,“他们虽然葬在归欤渡,但回家……是行路难,或许他们已经没有家了。”
纪晏书沉吟,她能确定棠溪昭就是未遮山。
纪晏书躬身端起酒杯撒酒,“这些孩子可怜可悲,希望开封府能早日惩治那些恶人,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语声才落,李持安接话道:“会的。”
纪晏书侧目看向李持安,“王家晚菘妹妹说,她在牢里见了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惠洪和尚叫那男子未遮山公子。”
听到未遮山公子几个字,棠溪昭不由得暗中色变,将注意力投在纪晏书身上,但她的目光落在李持安身上。
“可见此人是少女失踪案的主谋,就算不是主谋,与也少女失踪案息息相关,找到他了吗?”
李持安摇头。
纪晏书收回视线,目光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