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在白日,谁又愿留居黑夜呢。”
李持安问:“想起过去了?”
棠溪昭:“一点点吧。”
“想说吗?”
棠溪昭轻轻摇头,眸色变得黯淡无光,涩声道:“哑子漫尝黄柏味,难将苦口向人言。”
“棠溪,”李持安拱手,“少女失踪案勘破,多亏有你,李绎在此谢过。”
少女失踪案第五起时,开封府府尹就已经请探事司介入,探事司多次探索搜寻,基本没有收获。
他从开封府带来出卷宗,看了许久都找不到新的探查入口,还是棠溪昭一语点醒梦中人,让他们从掺入迷药的香料入手。
棠溪昭目光闪动,语声未出,李持安朝他拱手告辞,“我尚有事忙着,回见。”
“嗯,回见。”
棠溪昭目送转身离去的李持安,初日照来的阳彩笼罩他的身上,他的脚步同行曦前行,走向明亮璀璨。
而他处在阳彩的背面,阴暗、污浊、不堪。
初日那令人目眩的金光,甚至落照的绚丽多彩,都不属于他。
温柔的语声在耳边响起,“小昭儿,倒也不必艳羡他人,待寻回你妹妹,你的春光定是万紫千红的。”
听到这话,棠溪昭内心不觉触动,愣了下才看向乔氏,“能找到她吗?”
乔氏信誓旦旦道:“能,不相信你乔阿姊吗?”
“没有,阿姊说的自然是真的。”
开封府,衙门。
梁捕头等人携同探事司一干人等将案犯及那些少女送回府衙,安排差吏将少女护送回家。
王学士见到女儿,抱着她大声痛哭,流涕沾到女儿衣服上,被她好一阵嫌弃。
见到姗姗来迟的纪知远,纪晏书待他走近时喃喃叫了一声:“父亲。”
纪知远似乎没有听到,从纪晏书眼前走过,望向另一头的小女儿纪晏欢,见到小女儿满脸的气忿,脚步微一迟滞,还是走到小女儿面前停下。
“欢……”
纪晏欢厉声喝道;“你来干什么呀?”
纪知远道:“爹……”
语声刚出口,就又被纪晏欢抢道:“你是我爹吗?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孩子丢了,你到府衙敲个鼓,报个官,难吗?”
纪晏欢抡手里的鼓槌往鼓面一敲,咚咚响传入耳中。
“不难,多容易啊。还是说在你纪司业的眼里,我和二姐姐的命还比不上你那狗屁都不是的家门名声重要?”
“你读那么多书,教那么多学生,到头来当了一个心冷无情的懦夫无用之人,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欢儿……”
纪知远伸手欲拉她,纪晏欢一手将纪知远的手打掉,“要不是有梁捕头和我二姐夫,埋在那塔林石头下的就是我和二姐姐了。”
话落,恶狠狠地瞪了眼纪知远。
从衙门出来的齐廷道:“小孩儿,哭啥呢。”
纪晏欢抬手抹干眼泪,“我才没哭。”
齐廷一把拿回纪晏欢手中的鼓槌,声音并不重,“哭也不能随便敲衙门的鼓。”
语声刚落,他瞥见了纪司业,放好鼓槌后,向纪知远作揖,“纪司业,两位令嫒吃了些地牢之苦,受了些惊吓,但并无大碍,回家后也别训她二人。孩子嘛,平安就是幸福了。”
纪知远拱手回敬:“多谢齐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