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领着最精锐的甲士,扼守着几处被反复冲击、摇摇欲坠的城墙豁口!
长枪如林,死死顶住攀爬而上的齐兵!刀光剑影交错,残肢断臂横飞!
厉云流的战刀早已砍得卷刃,他干脆夺过一杆长矛,如同毒龙出洞,每一次刺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将冒头的齐兵狠狠捅下城墙!
他身上至少插着三支箭矢,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却依旧咆哮着战斗:“人在城在!退一步者,斩!”
惨烈!无比的惨烈!
齐军如同被驱赶的羔羊,在身后督战队和西维军的死亡威胁下,一波波涌上,又在城头守军顽强的反击和恐怖的守城武器下,一波波化为城下的尸骸!
护城河早已被填平,城墙根下,尸体堆积如山,几乎与城墙齐平!
后续的齐兵,就是踩着同伴肿胀发臭的尸体,嘶吼着向上攀爬!
城头守军同样伤亡惨重!箭矢即将耗尽,滚木礌石所剩无几,金汁的大锅下柴薪将尽!
士兵们疲惫到了极点,许多人靠着城垛,连举刀的力气都快没了,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
赵锐的金锏挥舞得越来越慢,赵贞射箭的手臂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赵嫣调配兵力的声音也带上了嘶哑,厉云流的脚步已经有些踉跄!
“顶住!给孤顶住!”赵锐目眦欲裂,看着又一架巨大的云梯重重搭上他负责的城墙段,无数齐兵嚎叫着向上攀爬,城头守军被压制得步步后退,眼看就要被突破!
又是数日的坚守,他们已经打到穷途未路了,手上的十万阳洲军,此时不到二万人。
面对着敌人凶猛的攻势,已经明显无力再济,城破,也许就在下一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呜——呜——!
三声急促、尖锐、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骤然从阳洲城的西南方向传来!
那声音带着一种钢铁般的冷冽,与战场上的混乱嘶吼截然不同!
紧接着,大地开始震动!不是攻城部队的杂乱脚步,而是千军万马奔腾带来的、有节奏的、令人心悸的轰鸣!
西南方的地平线上,一道深青色的钢铁洪流,如同决堤的怒涛,以惊人的速度奔涌而来!
当先一面“冷”字大旗,在风中猎猎狂舞!
旗帜之下,是排列整齐、步伐铿锵的步兵方阵,他们背负着奇特的“长管火器”,腰间悬挂着黑色的铁疙瘩(手榴弹),眼神冰冷而专注!
两翼是装备精良的轻骑兵,拱卫着中央十几门由健马拖拽、覆盖着铁甲的野战炮!
“江城新军!是援军!”城头一个眼尖的瞭望兵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狂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难以置信而变调!
这一声呼喊,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炭火中投入了滚油!
濒临崩溃的守军士气瞬间被点燃!赵锐猛地一锏砸碎一个刚刚冒头的齐兵头颅,狂喜地望向西南!
赵嫣紧握令旗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赵贞疲惫的手臂似乎又涌入了力量,一箭射穿了一名试图砍断云梯钩索的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