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宫,正殿。
蜀汉的一众大臣们,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接下来的出路。
看似讨论的激烈,实则目的高度统一。
成都府肯定是守不住了,必须得动员陛下去南中。
钟会一旦突破了梓潼江,不出三五日即可到达成都府。
十二万大军,足以把成都府包围的水泄不通,到那时再想要走,可就难如登天了。
当然,陛下有忠孝军庇护,强行冲关或许能杀出一条血路。
可满朝文武又往哪儿逃?
连朝廷官员都没了,陛下就算逃去了南中,还能算是大汉的皇帝吗?
直接就变成南蛮的部落酋长。
还有什么正统性可言!
“陛下回来了!”
新任中常侍郭岚匆匆从外面跑来相告。
一直闭目不言的郤正猛然睁开眼睛,喝道:“肃静!”
其实都不用他说,郭岚一句“陛下回来”,就让满朝文武瞬间屏气凝神,不敢在说话。
几息之后,随着陈和尚推开宫殿大门,去而复还的刘谌终于再度进入了正殿。
刘谌径直回到龙椅上端坐,目光扫过群臣,嘴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众爱卿好像都憋着一肚子话。”
群臣面面相觑。
最终蜀郡太守张瑛率先站了出来。
“陛下,至此国家存亡之际,容不得半点侥幸心理。”
“臣恳请陛下,迁往南中。”
刘谌微微挑眉,道:“张卿,乃父张嶷,昔年病重,连走路都不稳。可伯约北伐之际,他依旧坚持随军出征,最终壮烈殉国。”
“那时候的危险,比之今日如何?”
“乃父在南中建树颇多,南中百姓感念其恩,在其离去之际,不惜躺在路中央,以肉身阻挡马车,不让张嶷将军离去。”
“他如果去了南中,定能获得善终。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为国出征,最终死在北伐的路上。”
“你作为张将军的长子,不思抵御贼军,却劝朕南逃,心中当真没有一丝愧疚?”
张瑛眼眶瞬间就红了,躬身道:“家父志向,臣片刻都不敢忘。”
“抵抗曹魏、克复中原之意,也从未动摇。”
“可是陛下,要对抗曹魏,首先得积攒实力。”
“臣明白,陛下不肯南下,是忧虑蜀郡百姓,怕他们沦落到跟汉中百姓一样的下场。”
“臣更明白,陛下是担心此番一退,便尽失益州北部与天下民心。”
刘谌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要劝朕南下?”
张瑛直接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的说道:“陛下!大汉江山系于你手!”
“如果陛下有了意外,臣斗胆问一句,太上皇以及陛下的诸位兄弟,还有谁愿意扛起抗魏的旗帜?”
“真到了那时候,就不是迁移南中,而是直接投降!”
“大汉数百年国祚,就得彻底断绝了啊陛下!”
刘谌神色微微动容。
张瑛刚说完,兖州刺史宗预也站了出来。
并且他的反应比张瑛更激烈。
“陛下,老臣说话不中听,你听完后要是不高兴,把老臣拖出去砍了都行。”
刘谌平静的说道:“宗卿,朕又不是天生杀人狂,怎会因为几句不中听的话就杀害朝堂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