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南州,在深山僻壤一直活到了如今年岁,本该并不了解南州的一草一木,但是他不是独自一个人,过去的他,曾经见证过南州辉煌的风景,和崇高的事业。
那束理想的光还照耀在南州玉京。
松城那场大疫,明面上只存在县令这一个最高领导者,但实际上,某些人大概已经暗暗出动了吧?以当年国师一手遮天的盛况,查出那几张契证的真伪几乎用不了两天。
六味的手探进盒中,摸到了几张薄薄的纸。
六味笑意渐深。
县令介绍起了自己的家庭,将夫人,两个女儿都拉了出来给六味过目,而后极其自然地苦恼道:“章医师,小女刚出生没有多久,在下为其取名一事已烦扰多时……”
“在下实在无法抉择,拖到最后,快要上户口了,大名也没能取好,今日在下转念一想,章医师是有大能耐,大福气之人,可否请您为小女赐名?”
六味一愣。
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一系列造声养望的手段,毕竟家中幼女得神医赐名,不就是最好的一个宣传手段么?这可是天大的交情!
但很快,六味不禁失笑。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毕竟不管怎么说,县令的算盘都错打了,神医只会昙花一现,真正的他,只是个擅长造谎的骗子罢了。
县令夫人殷切地将孩子抱给六味,小心翼翼地试图让他抱抱,眼中满是对孩子的爱。
六味的双目隔着白布,一瞬间似乎与那孩子滴溜溜的眼睛对视。
那就……职业骗子再撒一个谎?
“不如叫素问?高洁高雅之药,望她能志高性洁,济民安民。”
“素问?真是个好名字。”县令欣然。
六味一家人上马车,寄空本要一道,但是人太多有些拥挤,便与一齐准备去中州的密教之人乘了另一辆车马。
顾定邦抱着章鱼松了口气,念叨着六味几天没见有点瘦了,多少是太过操心。
而后又兴致勃勃问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否也给他这个行走江湖的英俊侠客传授些许聪明人办事的诀窍?
六味欣然颔首,张嘴就编。
顾定邦带着章鱼反复在这是“真的”,这是“逗他的”之中徘徊。
最后一抽大腿,突然发觉时愿含笑着看着他们,许久没说话了,不由寻求这位颇具实力的“愿姐”帮忙。
时愿和了会儿稀泥,等到章鱼控制不住打起哈欠,马车之中才安静下来。
顾定邦和章鱼昏昏欲睡,正闭目养神的六味突然察觉到时愿坐了过来,探寻地睁开眼看过去。
只见时愿递过来一个小瓶子:“这瓶子是城门口一个小孩给我的,还给我们带了点自家种的菜,我听他说,他叫小树,这是你之前治病的时候,给他塞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