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纱没有直接询问，而是旁敲侧击：“你下厨很熟练。
客栈一日三餐都由你一个人做？爸妈没有帮你吗？”
做饭交由一个几岁的孩童完成，端菜这样简单的事却由大人来做，这本身就很奇怪。
即便不待见女儿，多少也要考虑她的能力问题，是否足够应付客栈的饮食需求吧？
连炒菜都要搬来凳子才能爬上灶头的年龄，锅铲却舞得虎虎生风，让人莫名有些心酸。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痛了她的内心。
沐恩揉了揉眼窝，幽幽开口：
“全都是我做的。爸爸妈妈……也一直在帮我。”
前后矛盾的两句话，让兰纱皱起眉头。
既然是自己做的，为什么非要额外补充一句爸爸妈妈也有帮忙？
担心隔墙有耳，所以故意恭维？
兰纱迅速扭头看向窗外。
偌大落地窗让厨房内外所有物体都无所遁形。
没有人。
那她这么说，又是在暗示着什么？
咕嘟咕嘟——
气泡由小变大，汤里的手指饱胀发白，散发出淡淡肉香。
兰纱鼻尖微动。
先前老板夫妇端上来的早餐，没有这股味道。
她很肯定。
“早晨我们的早餐是你做的吗？和这份一样？”
沐恩一脸怪异，一边盛汤一遍回答：“当然，所有步骤都一样。
骨油一勺、钱串的血半碗……最后加上眼睛四只、食指两根、无名指三根。
就做好了！
是大奶奶教我的，我一直都这么做。”
说着，沐恩用两只小手捧起瓷碗，举到兰纱面前：“一定要喝光哦。客栈不允许浪费食物。”
不能浪费，
这倒是很符合老板的做派。
大橘破坏早餐却并没有触犯这条规则，或许宠物行为导致的结果，被算作损耗，而非浪费？
但眼下只能另想办法了。
碗凑得很近，近到兰纱可以看清眼球里的血丝。
这股奇异的香气，唤醒了兰纱关于BOSS风味的记忆。
这碗汤，绝对不简单。
兰纱垂下头，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沉沉目光锁定在碗中。
熟透的手指仍在欢快游动。
指甲被煮得剥离皮肉，孤独漂浮在汤面上。
兰纱首先排除最不可能的猜测——BOSS肯定不会是一碗汤。
那么气味的由来，是里面的某样食材？
食材……
沐恩就站在眼前。
兰纱很确定蛇瞳没有出错，她的心脏是普通的灰色。
不是象征BOSS的黑色。
而眼珠、手指，都是兰纱亲眼见到“现取现用”的。
没道理普通诡秘煮熟了就进化成BOSS了？
兰纱扯扯嘴角。
看来只能实践出真知了。
接过瓷碗，兰纱以袖子掩面。
假装喝汤，实则悄悄倒进了蛇头的肚子里。
童声蛇头很是甜蜜，大嘴一张，连汤带碗一起吞入腹中。
兰纱只觉得手头一空：“……”
反手就是邦邦两拳。
揍得童声蛇头晕乎乎直吐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