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琼稳步走向两位长辈,低声交代:"齐叔、张伯,外围就交给您二位了。"
几位年轻力壮的小辈走了过来,手中拎着几个背包,分别给了付琼、阿瑶、林涧,转头又给二郎神的脑袋上套了个探照灯。
六门准备得很是周全,背包防水防火,侧面挂着卫星电话,里面装着御寒的毯子、高热量食物和急救药品。
沉甸甸的背包压在肩头,连二郎神都披上了专业探照装备。
“其余人原地待命。”付琼利落的系紧背带,目光扫过张宴,"挑十个体能达标跟上我们,外围策应。"
“我的装备呢?”齐福突然从人堆里挤出来,他嬉皮笑脸地蹭到阿瑶身边,“咱俩共用一个呗?”
齐铭当即暴喝:“混账东西!那是你能去的地方?”
“我可不是去玩的。”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刺来,齐福满不在乎地转着打火机,像个听不懂好赖话的二百五,“我这趟可是出来长见识的,再说那三个闷葫芦,没我路上多无聊?”
齐铭气的胡子直抖:“逆子!”
阿瑶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付琼已经率先来到崖边,她单手扣上安全绳,身形如燕般掠下峡谷。
“想跟着?死了别怪我。”阿瑶狠狠戳了下齐福胸口,话音未落,那小子已经猴急地抓着绳索滑了下去。
紧接着外围接应的其余人,也跟着下去了。
阿瑶斜眼去看林涧,他身着迷彩作训服,腰间隐隐露出一个黑管,估计是把枪。
浓云、黑雾,还有“死而复生”的郝杰,对林涧来说前所未见。
以往执行任务,再穷凶极恶,手段残忍,无非就是些亡命之徒,吃一枪也就倒下了,可这人傀不死不灭一夜就能恢复,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所以他枪里装的是季爻配的强效麻醉剂,希望能派上用场。
“你先下。”
林涧给二郎神穿戴好装备,将它送下去后,接过阿瑶的背包,利落地挂在胸前。
阿瑶也不矫情,有人背她的包,她乐意至极,点头致谢后,她调好安全绳一跃而下。
半空中她闷哼了一声,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左肩的伤口又裂开了。
谷底像被泼了墨,到处飘散着浓浓的黑雾。
十几个人汇合后,付琼打头,众人的靴子踩过厚厚的腐叶,嘎吱脆响。
阿瑶鼻尖微动,血腥味里混着某种更腐朽的气息。
为了更好辨认方向,付琼勒令大家都关了手电,阿瑶跟在身后,不动声色观察付琼。
她发现付琼能看到的这条道,自己也能看到,两人都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履平地。
齐福的话言犹在耳,几年来,他都执着地问她是不是付家人,现在看,或许不全是他瞎说。
但六门之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古老禁忌的潘多拉魔盒,她总觉得这个魔盒一旦打开......有些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阿瑶下意识地排斥真相。
脚下的树叶很厚,众人的鞋子踩上去“沙沙”作响,在这寂静诡异的环境中极为突兀。
“停!”
付琼突然抬手,声音绷得像弦,她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出一片虚无:"从现在起,跟紧我的脚印,这里被人动了手脚,你们看到的平地可能是悬崖。”
“怎么会这样?”
队伍顿时骚动起来。
林涧皱眉:“昨天我们进来时没有。”
“郝杰怕是意外逃脱的。”付琼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鞭柄,皮革上已沁出汗渍,“现在他们应该加强了戒备。”
阿瑶的视角里,那里一片灰白。
她明白过来,抓到郝杰是有运气的成分在。
接下来,众人步步紧跟付琼,下意识的总要先小心探脚过去,试探试探,生怕一脚踏空。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好像是有情况,付琼停下脚步,手电光照向前方。
当那堵黑雾凝成的墙突然出现时,众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二郎神紧贴着林涧的裤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尾巴不安地摆动着。
付家秘术开出的路等同于隐形的,无色无味,是淡淡的灰白色。
付琼站在岔路口,罕见的迟疑了,两条灰白小径在黑雾中诡异地对称延伸,她咬住下唇,软鞭在手中微微变形。
两条灰白的路,在阿瑶视角里清晰可见。
“右边。”阿瑶突然出声。
她鼻翼轻颤,眯着眼睛斩金截铁地说:“腐肉味里混着泥腥气,绝对错不了!”
就在付琼准备迈步向前时,二郎神骤然发出几声急促的犬吠。
林涧将手电光打过去,迅速蹲下身去查看,二郎神嘴里叼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手电筒,金属的外壳上满是泥污,开关处似乎还有血迹。
“不是我们的装备。”
林涧拧着眉,语气笃定,他在部队多年,对装备一类的东西再熟悉不过。
齐福赶忙凑过来,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八度:“我和阿瑶买的是黑色防水款,这个款式也不是我们的。”
阿瑶已经对这些见怪不怪了。
她神色平静,抽出腰间的短刀,浑身透出一股冷冽的杀气:“三具尸体可不会自己跑到这深山老林,就算是湘西赶尸,也得有个赶尸人在前面带路才行。”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注意力都放在寻尸上,却忽略了尸体需要活人搬运的这个关键点。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结。
付琼当机立断,立即发号施令:“其余六门人在外围戒严,等信号随时接应。”
齐福不安的虚晃了几下手电筒,强光在浓重的黑雾中显得格外微弱,四周除了风声,一片死寂。
他扯了扯汗湿的领口,喉结上下滚动着,为了给自己壮胆,干脆讲起故事来。
“说起来,这云岭在唐朝以后就被称为‘不入之地’……”
“按照山海经推测,云岭算是昆仑山脉的支脉,自古以来是中原腹地的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