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彰道:“我赶明日起身,往南方行商做买卖,你可愿随我去?”
林婵想,现才说,我偏不说,也让你空落落。
萧云彰等半晌,未见她吭声,暗想,果然,官家女嘴里一套,心里一套,虚伪!不再理会,翻身侧睡,许是累极,很快眠着了,忽听帘儿铿锵响,但见父亲兄长身穿官袍,神采奕奕进来,近前笑道:“明嘉大婚,我等来贺喜。”
萧云彰忙跪拜,含泪道:“大婚与我非喜,乃迫不得已。怪儿子不才,十余年还未查清真相,令父兄蒙冤至今。”
其父道:“前路坎坷多曲,携良伴,结义士,访旧故,防小人,需谨记,我等去了。”
萧云彰拉住兄长衣袖问:“你们往哪里去?”
兄长推他一把,他惊醒,竟是南柯一梦,胸膛热烘烘,低头看,林婵整个缩他怀里,闭了眼,小脸红通通。
他再无睡意,看着她会儿,想这官家女,怎生得这般娇艳,就是性格不好。
轻悄悄撤开手臂,翻身趿鞋下床,掀帘出房,已至五更,隐约鸡啼,昨夜微雨,空气潮冷,却甚清新。
院里搁置数个箱笼,萧乾正在点数,萧云彰自倒铜盆热水,洗漱手脸。
刘妈和小眉困在明间,听得动静,刘妈附窗寮张望,只见院门大开,七八仆从在萧乾指挥下,往外搬箱笼。刘妈忙起身,撩帘进卧房,摇醒林婵,林婵迷糊问:“何事?”
刘妈道:“爷要出发哩!小姐不送送么?”
林婵霎时吓醒,急忙趿鞋问:“已走了?”
刘妈回道:“还未曾,在搬箱笼。”顺手掀了下褥被,铺的白巾雪白,她差点站不住。待要问,林婵已披了斗篷,跑出房,走到萧云彰面前,劈头问:“你怎偷偷摸摸就走?也不知会我一声?”
萧云彰想我何曾偷偷摸摸了,皱眉道:“我从不与人告别!你在府里生活,我已安排妥当,毋庸顾虑。”
林婵道:“我不是说了,我要随你一道去!”
萧云彰道:“昨夜我问你,你未曾吭声。”
林婵道:“我早说过了,又何必再说。”转身命小眉打洗脸水,自回房了。
萧云彰好气又好笑,萧乾过来问:“爷要走了么?”萧云彰弹他脑门道:“没一点眼利见。”
萧旻揉着眼,走出宫门,萧书、萧画守在轿子前,已等候多时,萧旻笑问:“我今日大婚,府中可布置好了?”
萧书、萧画嚅嚅道:“早好了!”
萧旻钻进轿子,催促道:“赶紧的,莫要耽搁,等得人急。”
萧书放下轿帘,轿夫抬起轿杆,摇摇晃晃往萧府方向去,他闭目养神,听得鸣啼声,此起彼伏,这正是:五更千里梦,残月一场鸡。
忽觉轿子速缓,行不快,揭帘看,经过一片菜市,一溜摆煎糕、豆面糕、糖饽饽、甜粥,锅里蒸着烫面饺儿,肉馅裂口的馒头,另一溜摆鸭子、鸡、水养的鱼、挂吊的肉,大捆的蔬菜.....人挤了人,热闹哄哄。
他见个丫头,甚是眼熟,正买乡人筐里的热豆腐,细看喊道:“绮雯,绮雯。”
绮雯转脸望来,手里托了一块豆腐,近到跟前,福个礼儿。
萧旻好奇问:“府里正忙时,你怎在这里?”
绮雯回道:“老太太告我假,让我回家来待些日子。”
萧旻笑道:“今日我行婚,你可一定来,我要撒大把喜钱,莫怪我没告诉你!”
绮雯疑惑问:“我怎未听说呢?少爷娶得哪家小姐?”
萧旻道:“你傻了不成?我自然娶林家小姐了。”
绮雯嘻嘻笑道:“我傻,还是你傻呀!林小姐昨儿嫁给九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