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对公主说,没想到会惹出她的眼泪。
这个世界上不幸的故事数不胜数,永远也讲不完,永远在发生着。
他一直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那些故事就像是树木的年轮,一圈一圈刻在树木的内心上,树木的伤疤也会随着年轮的生长而生长,曾经破裂流血、令人痛苦折磨的伤口会重新弥合,变得浅淡而坚固。
有关于他的故事是一道旧日的伤痕,它们也随着树木的年轮一起生长。
他专心致志为檀华擦拭脸颊的泪痕,看她眼睛中还不断有泪水在滴落,聚积。
好像是一场绵绵不绝的秋雨。
一路流淌到他的干涸的心脏。
“公主不要哭了,燕归这些年一直都很好。”
檀华说:“你现在还一直住在永安巷那里吗?”
燕归说:“有时候我在宫里值班也就睡在宫里了,若是时间方便,休沐的时候就会回去住。”
“从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父亲家里。”
其实如果永寿公主不去永安巷,燕归一般也不会回去,若是正好没有事情做,他要么是陪伴公主,要么就是等着和公主相伴。
至于父亲的家,燕归很容易想起那个地方。
燕归道:“十四岁那年我离开了那座府邸,再也没有回去过,也不打算回去。”
“你会离开,是他们对你不好吗?”
想也知道,一个孩子没有父母保护,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也许有许多的小孩子,就像是一支黑天鹅来到了白天鹅的群中,不同的个体总是容易受到集体的排斥。
燕归父母就算是成了亲,一起写下了婚书,在这个儿女婚嫁要服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二人的婚姻关系也是不被承认的。
他来到家族之中是个尴尬的存在,恐怕也是一直受到排斥的那一个,很难得到什么平等的对待。
燕归说:“那算不上什么家,只是寄住几年,也没什么好不好的,长大一些就离开了。”
十四岁也还小着呢。
“然后呢?”
“再后来,过一段时间入宫进入骁龙卫,按部就班,再后来遇见了公主。”
“能遇见公主,我很快乐,假如我曾有过心愿,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燕归脸上带了点微笑,看上去有些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