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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往矣,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写完之后,她低头吹了吹, 拿扇子扇了扇,举起来看。
她今生学的是毛笔字,最喜爱轻灵飘逸的字, 这篇文章写得还能看,若是拿到上辈子去, 也许能唬一唬人。
写它个百八十副对联,逢年过节的时候拿到路边,大约有人会买。
这样想着,她笑了起来,又看了看上面的字。
燕归敲门进来的时候,只看见檀华坐在桌案后面,桌旁有一只铜盆,里面燃烧着一张白纸,因为门一开一合,火焰忽然大了起来,猛然窜起来的火舌将白纸吞噬。
永寿公主靠坐在桌案后面,两手捏着一支毛笔,口中哼唱着什么歌。
看见他,檀华止住歌声,她问燕归:“京兆府那边情况如何?霍家六郎可有治罪?”
洛京里头的官,有些管事,有些不管事,有些人管得了,有些人管不了。有些人敢管,有些人不敢管。
檀华素来不关心朝政,唯一知道的就是霍家,霍家几代忠烈,霍将军镇守边关十余年,母亲兄弟还有孩子都留在洛京,萧翀乾对他们一向颇有优待。
霍家人有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很过分,都可以原谅。
燕归自衣襟中取出一封牛皮纸信封,放回到檀华桌上,说道:“京兆尹将霍六郎脊杖三十,关在狱中,已下判决,说是要关押半个月,霍家的人,亦不曾出面为其求饶。如此,也算是秉公处理,臣了解情况,就没有将公主的书信拿出来。”
檀华点点头,她摸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吹,火光明灭,一点豆大焰火升起,拿起桌上的信放在火焰上,点燃。
“公主为何会关心和霍家有关的事情呢?”
“可是霍家有人冒犯了公主?”
燕归说着,将刚燃烧过的火盆移开一些。
檀华说:“没有,只是听人说起霍六郎进了京兆府,又听说他一向胡作非为,给一个女孩子找了不少麻烦。这样的人,还是吃些教训比较好。”
若是京兆尹不敢管他的事,檀华一封手书能借给对方几分胆气,若是不愿意管这件事儿,就不得不管了。
现在手书没用上,檀华的心情却又更好了一些。
燕归说:“受他欺负的女孩儿也在芳林苑小宴之中罢。”
“你说对了,不过没有奖品。”檀华笑了笑,燕归走过来,自她手中接过笔挂起来。
“连你也知道,可见这件事儿传遍了大半个洛京。”檀华说道,事情闹成这样,难怪吴凝雪说吴家姐妹这些日子都没能出门。
燕归听见她叹息,说道:“不至于如此,知道此事的人多半是官宦人家,或是皇亲宗室。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当做小事,平头百姓听过也就听过了。大家都是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落到沈家的眼光其实也是有限的,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