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梨失血过多,不想见他,也不想与他斗嘴。
刚要拒绝的时候,她忽然想起,陈循生长在荒野之地,四季平川,骑射是当地每个人都会的本领。
昨夜刺来的冷箭,摆明了不是取她性命。
“让他进来。”
“是。”
很快,陈循进入殿中,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与药味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再看柳映梨,靠坐在床边,低头摆弄着头发,见到他来甜甜一笑:“世子这么快就得到本宫遇袭的消息?”
“也不快,殿下已经昏睡两个多时辰了。”
陈循欠身坐下,温和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能很好的隐藏。
否则,怎么会伙同他人灭了大魏?
柳映梨有意套他的话,眼睛一转,看向蒹葭问:“刺客丢下的夜行衣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蒹葭识得眼色,忙回答:“是,在东华门的方向发现的。”
“既如此,肯定是与本宫相识的人暗下杀手。看来,还是得好好排查排查熟人才行……哎呀!”
柳映梨一个没注意,拉扯到了伤口,疼到蹙眉,泪眼汪汪的。
陈循下意识起身:“可是要帮忙叫御医?”
“世子这么关心本宫?”她狡黠一笑,泪光的眼眸水亮澄澈。
陈循低眸:“臣是怕殿下玉体有损。”
“玉体有损,跟世子有关系么?还是说,在世子心中,偷偷垂涎着本宫?”
柳映梨娇俏挑眉,深如湖水的双眸静静的凝着男子,直到他的耳廓变得微红,才满意罢休。
风月场所上,陈循不是她的对手。
“不可乘喜而多言,不可乘快而易事。愿殿下铭记心中,莫要忘却……”
老套的陈循又出现了。
文绉绉的书生气让柳映梨两眼一翻,不想搭理。
明明少年意气,怎么说起话来,跟老道长似的?
“好疼!”
柳映梨忽然坐起来,捂着右肩的伤口一脸疼痛。
“你没事吧?”陈循快步走到床边,微微俯下身子想要查看伤势。
不料,反被细嫩的手掌擒住。
微凉的指尖划过陈循的手背,使他瞬间肌肤紧绷,整个人像冻硬的虾,不敢动弹。
柳映梨偏着脑袋,长睫掩住半眸,轻呵出一声低柔的笑:“本宫想听听世子的内心,究竟有没有说谎话?”
“臣没有……”
“心口不一的男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世子会不会也一样?”
柳映梨稍稍重了几分力道。
试图从陈循身上看出一点儿猫腻。
见他垂着眼睛不回应,忽的生了几分玩心。
指尖往手背上摸索着爬了几寸,强势的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紧紧依嵌着。
柳映梨透彻明亮的眸子眨了眨,弯了唇角。
心绪不宁的陈循慌忙将手抽出去,背对着她匆匆说了句:“臣先告退。”
一向稳重如他,差点遭了柳映梨的道。
上清宫外,陈循好不容易才稳住心思。
伸出手掌一看,温热的触感仿佛没有消散。
他不笨,猜到了柳映梨在试探自己。
虎口处的茧巴说明了他会使用弓箭。
她一定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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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端着新熬制出来的药汤,进入内殿。
嗅到血腥味时,从心底里担忧柳映梨。
借着她喝下苦药的时候,偷偷用余光观察。
末了,从袖中取出一颗蜜饯子。
“良药苦口,殿下尝尝吧。”
白日里在殿外站值,他听见宫女们提起过殿下近来嗜甜,于是偷偷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