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步履维艰,置身悬崖边,临深履薄,仇敌无数,您确定要与我为伍?”苏韵卿端起茶盏敛了眸光,指腹划过温热的杯盏,贪婪的摩挲了许久。
“君子患难相扶,富贵而远。”李景行轻声一语,瞧着尚算磊落。
“韵卿深谢。”苏韵卿落下茶盏,起身朝着人长揖一礼,眼尾含笑。
“方尚书之事,李某可助你一臂之力,先父门生故吏良多,四散各处,行事可神不知鬼不觉。”李景行该是有备而来,对苏韵卿暗中的打算了如指掌,一语中的。
“您只管去做,”苏韵卿勾唇浅笑,“韵卿寻了机会,会在陛下面前提及您,给您换个官位的。”
“这是李某拙作一篇,”李景行自袖中取出一书卷交给苏韵卿,“劳学士得空雅正,李某便先告辞了。”
“韵卿送您。”苏韵卿亲自将人送离了小院,将门合拢的刹那,眸底的笑意尽皆消散。
相门哪有纨绔子?深藏不漏罢了。李老头的长子,当真是审时度势的好手,拉拢出招的时机选得真是高妙。
苏韵卿不得不承认,她此时的确需要得力的盟友,李景行算是拿捏住她的心绪了。
听得关门声,芷兰和若雪尽皆探出了好奇的小脑袋,异口同声地发问:“那人是谁?”
“来道谢的,不重要。”苏韵卿随意回应了一句,“饿了,晚饭可有?对了芷兰,明日午后我出去吊唁,你给我备身素服。”
“哦好。”芷兰随口应下,“晚饭还没做,婢子去外头买两碗馄饨?”
苏韵卿翻了个白眼,银钱紧张时还去外头买吃食,真是败家。可她饿的不行,便只得应下:“去吧,买素的。”
“唉呀,苦日子看不到头咯。”芷兰仰天一叹,拎了荷包出门去了。
翌日,苏韵卿往舒府去拜祭,入府后竟发觉萧郁蘅还在,而这夫人的丧礼排场有些过于盛大了。囫囵睡了一夜的她,顿觉脑子有些懵。
萧郁蘅待她见礼后,便将她拉去了偏僻处。
苏韵卿赶忙将这诧异问出了口,“这是个什么阵仗,你今日怎还在?”
“昨日黄昏母亲来了,传了口谕,追赠大舅父为武安王,夫人以郡王妃规格落葬。”萧郁蘅与人低声附耳,“一会见人可莫要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