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何要她今日出来?方才在卢府外,臣看她的心绪有些消沉。”宋知芮走去舒凌身侧,不解的与人低语。
“她不再是孩子,苏家灭族的这道坎儿,她必须正视,必须凭自己的本事迈过去。这个年岁的人,不该囿于门户出身,而该思量自己建功立业,为别人遮风避雨了。”舒凌沉声轻语,面色肃然。
宋知芮听得这番话,识趣儿的没再多言半字。
苏韵卿并未在杂乱无章的市井逗留,不多时便回园子里寻萧郁蘅和齐霄,走近之时故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扯出一抹尚算亲和的浅笑,“天色将晚,秋风透骨,二位还没吹够?”
“若雪这小脸因着哭过,吹得略显干涩了,”萧郁蘅眉眼弯弯的握着丝帕给若雪擦脸,朝着身后的宫人道:
“带姑娘去住处歇会儿吧。”
齐霄被人领走,萧郁蘅这才打趣,“有她在,你还能有个笑模样,真不容易。”
苏韵卿也懒得和她装,索性抿平了唇角,拉着人往房间去,“随我去翻阅那些书卷,给我寻些说辞。”
“还真让我猜着了?”
萧郁蘅语调轻扬,不屑道:“你跑出去当真是找母亲的?这可真不如留你在宫里,何苦折腾呢?她也真是,还让你三番两次的猜测她的用意,也不怕你猜不出。”
“还不是为了给某人解心宽。”苏韵卿不经意间,捏着萧郁蘅衣袖的力道重了几分。
“何意?”萧郁蘅咂摸出了这话的味道不太对。
苏韵卿顿了脚步回眸瞧她,有些不耐的说道:“陛下说你乖过头了,心事满腹,让我陪陪你,好好逛园子,给你解心宽儿。苗苗,你几时能藏着点儿真情实感?”
萧郁蘅楚楚可怜的忽闪着桃花眼,瘪了瘪嘴也支吾不出一个字来,就那么眼巴巴的盯着苏韵卿撒娇。
苏韵卿不由得扶额轻叹:“罢了,你几斤几两我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更何况把你养大的陛下。等我料理了卢逢恩的事,为咱俩连月来的惨遇出口气,我就跟你闲云野鹤,吟诗做赋,只谈风月,如何?”
“甚好。”萧郁蘅傻不拉几的嗤笑一声,心大的毫不在意自己的愁思被旁人瞧得分明。
虚伪做作她自幼厌恶透顶,自也学不会。
苏韵卿看她如此,心底是愈发纠结了。
私心里,她希望萧郁蘅在朝中站稳脚跟,成一番事业,与人并肩谋江山稳固。
可这人的性情多愁善感,率性天成,好似并不适合做一个唯重大局权利的理性君主,反而更适合做一个无忧无虑,心怀子民的纯善公主。
若违逆她的本心,强迫她改变自己的习惯与脾性,于萧郁蘅而言,约莫是一件分外痛苦,煎熬备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