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细语,“红鸾, 去查查平家。”
“陛下?”红鸾眸光一震,“您是觉得…”
舒凌无力的摆了摆手, “去做吧。”
红鸾沉声称是,满目萧索的, 透着难言的苦闷挣扎, 躬身退出了寝殿。
半个时辰前, 京中昌王府。
一老臣踏着夜色悄然而来,话音仓促,“王爷,她愈发倚重回护萧郁蘅和苏韵卿二人了, 任由这两人长成, 她如虎添翼, 于您不利。今夜宴会上, 臣隐隐觉得舒家盯上了苏韵卿,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依你之见, 当如何?”昌王的诡谲眸色亦然对上了那轮圆月的泠泠清光。
“若可笼络,自为上策;次为分而化之,最下为翦除于微末。”那老者浑浊的眸色里透着狡猾与阴鸷。
昌王哂笑, “笼络她的身边人, 留马脚便罢,多年感情岂是易事?那俩小儿自幼居于一处,小女曾试探过, 可谓情比金坚, 挑拨不易啊。若论最轻松之选, 便是…”他将手落于窗前的一株绿植,“嘎巴”一声折断了那纤细的枝桠。
老人的眸子微微眯起,“臣早有准备,您既有此决断,且容臣回去筹谋一二,这便伺机而动,快刀斩乱麻。”
昌王和善一笑,“有劳了。”
宫宴散去约莫一个时辰后,大兴宫外的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疾驰,却只有一辆车里载了两个人。
苏韵卿困倦的倚靠着车窗,沉声道:“此间事了,想必明日陛下就会给你新的安置。今夜的话音里,她明显是不满你早先躲避朝事,她若有意让你留朝,你做不成纨绔,先前我们的想法行不通。”
萧郁蘅一声轻叹,“树欲静而风不止,知晓身世后,我的妄念已然消散,却也深感无力。就如你只是尽心佐政,尚且因才名外显,被使臣惦记。都是洪流中挣扎的一尾鱼罢了,顺势而为吧。”
“李公最近好似有些力不从心,稀里糊涂的,莫非是老了?”苏韵卿似是在自言自语,揉着太阳穴眉头深锁。
“若他再不得力些,侍中卢逢恩就该上位了吧。”萧郁蘅难得正经,“门阀大户的根底,皇考倚重的老臣,母亲斗了多年都未曾压下去的劲敌。”
“这便是陛下设置凤阁的初衷,分了他的门下批驳之权。此人行事缜密,拿不住把柄,挑不出错处,放眼朝堂也难再寻第二人。”苏韵卿的话音里有无力,也有发自心底的感佩。
“阁臣以单数论,为的便是方便裁决,如今七缺一,母亲怎不想着补上?”萧郁蘅诧异又好奇的询问。
苏韵卿忽而自嘲的嗤笑一声,“痴儿,我算数么?我有嘴么?”
萧郁蘅不怀好意的笑了,“好可怜的一只小木偶啊。”